聽到芙蓉的問題,蝶兒不敢有任何隱瞞,她恭敬地應道:“回小姐,樓裏一切安好。不過前兩日有人要找小姐。”
芙蓉聽見有人要找她,薑中月死後,這世間再無人知曉她在姝緣樓這種風塵之地了,怎還會有人找她?想著,芙蓉的眉頭微微皺起,她疑惑地問道:“何人要找我?”
“雖然奴婢不知道對方身份,但青蓮小姐說那人是薛家人。”蝶兒低垂著頭,應道。
這下,芙蓉的眉頭皺得更深了,越歌城首富薛家?她可不記得她有認識這麼好出身的大人物。
“那人有再來過嗎?”芙蓉佯裝不經意地問道,她的腦袋偶爾不清醒,但在清醒時,這姝緣樓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物都由她處理,人人口中的老鴇餘嬤嬤隻在她發病的時候,幫她處理樓裏的事,這一切是從一年半前開始的,從她遇到歸仲珩開始。
這下蝶兒被問住了,她眉頭微皺地看著芙蓉,“這奴婢就不知道了,不過自從那個學家人來找過小姐後,樓裏開始出現奇怪的客人。”
“什麼奇怪的客人?”芙蓉的興趣被勾起來了。
蝶兒輕輕咬著下唇,應道:“這兩日總有客人上門叫了姑娘,不陪酒不彈琴不跳舞,就隻讓咱的姑娘幹站著,對了,他們甚至連酒也不喝。但這些人出手十分闊綽,餘嬤嬤也不好意思趕人。”
“那今日這些人有來嗎?”芙蓉低聲問道。
蝶兒看向院中大雨,她搖著頭說:“今日大雨,樓裏十分冷清,並未見到這些人上門。”
芙蓉思忖了會兒,對蝶兒說:“你去跟餘嬤嬤說,這些人再來時派人告知一聲。至於薛家人,暫時不用管,如果他們真是來找我的,自然會再出現。”
說著,芙蓉笑著轉身回自己的院子。
芙蓉的笑聲直到不見她人影還聽得見,蝶兒站在原地目送芙蓉離去,當芙蓉的笑聲在耳畔縈繞不散,她不僅打了個寒戰,她是打心底的害怕芙蓉。所以在芙蓉離開後,她一刻也不敢耽擱跑去跟餘嬤嬤轉達芙蓉的命令。
姝緣樓的柴房在非常偏僻的地方,車夫知道這個地方,這回卻是他第一次來,推開搖搖欲墜的木門,一股黴味兒迎麵撲來,定眼一看裏麵除了一地稻草,也就隻有牆角倒著的一堆發了黴的木頭,而房頂還漏著水,稻草已經濕了一大半。
這樣嚴峻的條件並未讓相思卻步,她步入柴房後,轉身看著站在門口不想進來的車夫,她不為難車夫示意他離開,車夫搖了搖頭說:“夫人請稍等,小的給您拿身幹淨衣裳和食物過來。”
說完,車夫轉身沒入茫茫大雨中,很快就不見了身影。
相思也終於撐不住了,她不顧地上髒亂立即蹲下,撩起濕透的褲腳,查看腿上的傷,傷口果然惡化了,她從衣服中掏出一個小藥瓶,這是她從尤燁那兒騙來的保命藥,一路上她一直未動這藥,一來是擔心這藥性如同尤燁所說對她腹中胎兒有不良影響,二是當時她的手一直被綁身後,想拿也拿不到。
這個藥瓶中隻有三粒藥丸,她要靠這三粒藥丸等歸仲珩回越歌。
吃下第一粒後,相思雙目緊閉依靠藥性運氣解開自封穴道,在被芙蓉抓去後,她擔心在歸仲珩麵前露了破綻,自行運功將內力封住,不過歸仲珩對她這個弱女子也太過信任了,竟未試探她。倒是芙蓉那個瘋女人一路上有意無意地試探她。
在芙蓉試探時,她驚訝地發現芙蓉並未手無縛雞之力的青樓女子,而是武林高手,雖說芙蓉的武功比不上歸仲珩,但那般深厚功力非一朝一夕所練成。
這個芙蓉身上有太多疑點了,偏偏歸仲珩就找了這麼個芙蓉準備用來對付閻墨贇。
她都不知道該為閻墨贇感到悲哀,還是為自己如今的困境感到頭疼了。
想著,相思不禁撫摸自己的臉,臉上的傷口愈合後留下猙獰的傷疤,當她將覆麵白布拆開,一路過來嚇壞不少人。若是以前那張絕世容顏,說實話對她接下來要做的是並無益處,倒是現在的醜陋之姿更利於行事。
隻是芙蓉大概不知道紅桃給她的毒啞丸其實是她特意找尤燁要的,原本是想給紅桃保命用,藥性並不強,不出十日服藥者便能自行恢複。
想到紅桃,相思嘴角勾起一抹慘笑,她的紅桃啊怎到最後還是選擇背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