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和回去是完全不一樣的心境,她從未想過閻墨贇會將她丟棄在小慈恩寺那麼久,也不曾想過她竟這麼耐得住性子。

這些日子裏還發生一件大事,郅寧同渭琅國的關係告急,渭琅國違背兩國約定,再次派兵侵犯郅寧國邊境。原本危天臨領旨要去邊關的,結果他帶兵去邊關的途中被行刺,雖然危天臨當時隻是受了點小傷,但刺客至今沒找到。

閻墨贇知道這件事後立即將危天臨召回越歌,並斥責渭琅國過於凶險,對此危天臨表示行刺他的人並非渭琅國的,甚至不是他的仇家,但具體是什麼人行刺他,危天臨自己也說不清。

想到這個,相思嘴角微微上揚,她允了閻睿暘提出的刺殺危天臨的條件,卻沒說會刺殺成功。白夜的這次行動,她很滿意,甚至連閻睿暘都被蒙蔽了,更加信任金夜門。

現如今,渭琅國國君病危,太子歸仲珩急於掌權,派兵進犯郅寧國,打破雙方三年來墨守的和平約定。她知道歸仲珩終於還是等不及了,他的野心不隻是渭琅國,甚至在三年前就盯上了郅寧國,才會答應同閻睿暘合作。

比起閻墨贇那邊的焦頭爛額,郅寧國和渭琅國之間的戲碼更加精彩,她可等著回去看好戲呢。

相思下車後,看到冷宮搖搖欲墜的大門,她眉頭微微皺了下,走進去以後,一道單薄的身影朝她衝了過來,她小心地接住了對方,責問道:“何蓮,你這是做什麼?”

何蓮抬頭看著相思,原本紅潤的小臉滿是風霜,才兩個多月不見,何蓮竟老了好幾歲,何蓮意識到自己的慘狀,她立即低下頭,然後跪在相思跟前,“何蓮恭迎娘娘回宮。”

相思看著何蓮顫巍巍的身體,她將何蓮扶了起來,並緊緊地抓住何蓮的手,看著那雙原本白淨的手變得幹瘦粗糙,她心裏冒出一股無名火,“何蓮,告訴我這些日子你是怎麼過來?”

何蓮聽到相思的話,兩行熱淚瞬間流下,她再次跪在相思麵前,“娘娘,何蓮很好,何蓮能活著等到娘娘回來已經很好了。”

相思輕輕地閉上眼,拉著何蓮要往殿內走,她剛邁出幾步這才發現,原本種著臘梅的地方不知何時種上了各種各樣的花卉,可惜的是這些花淩亂不堪,有些甚至被無情地拔掉扔到一邊,相思微微眯著眼問道:“何蓮,這是怎麼回事?”

這下何蓮終於忍不住了,無聲的眼淚變成了低聲哭泣,她看著滿地的淩亂,對相思說道:“娘娘,這是奴婢給娘娘種的花,原本想說等娘娘回來就能看到一院子的美麗的花,結果被人無情地毀了。”

“是誰?”相思問道,她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但她還是問了。

何蓮輕搖著頭不說,相思見狀也沒再繼續責難何蓮,“起來吧,地上跪著不舒服。”

“多謝娘娘。”何蓮低垂著頭應道。

相思瞥了何蓮一眼,她甩手往宮殿的方向走去,何蓮看著相思的背影似乎想起了什麼,她立即追了過去,當相思擋在殿門外,“娘娘,您先別進去。”

相思眯著眼看著何蓮,“為何?”

何蓮尷尬一笑說:“何蓮最近疏忽了,殿內有些地方尚未打掃,請娘娘……”

沒等何蓮說完,相思深吸一口氣繞過何蓮進了宮殿,裏麵比外麵有過之而不及,這時她想起的相思的鳳尾琴,急衝衝地往琴房的方向而去。

這裏同她離開時,不,比她離開時更亂了,簡直是被龍卷風席卷了一番,相思在一片狼藉中找尋鳳尾琴,可惜她怎麼找都找不到,當她以為琴已經不見了,身後傳來何蓮的聲音,“娘娘,琴在這兒呢。”

相思慌忙地走到何蓮跟前,看著何蓮懷中抱著的琴,她終於鬆了口氣,從何蓮手中接過琴後,她發現原本被割斷的琴弦已經續上了,她抬頭看著何蓮,問道:“這琴弦是你續上的?”

何蓮微微一愣,搖頭說:“琴弦不一直是好好的嗎?”

何蓮的回答讓相思疑惑了,到底是誰幫鳳尾琴續上弦的?不過不管怎麼樣,鳳尾琴沒事就好。

“何蓮,謝謝你保護了這琴。”相思低聲道謝道。

何蓮輕搖著頭說:“娘娘對奴婢這麼好,奴婢為娘娘守住這琴是應該的。”

“以後我絕不虧待你,那些在我離開時欺負你的人,我定會要她們加倍還回!”相思發誓說道。

相思的話讓何蓮再次落淚,她心中有滿腔的委屈,卻害怕訴說後讓相思以後的日子難過。何蓮低垂著頭低聲應道:“隻要娘娘平安,要奴婢做什麼,奴婢都會去做。”

相思聞言,心中滿是感慨,真不愧是她一手調教的婢女,但她是言而有信的人,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