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聞得寂靜的空氣中傳來奇怪的聲音,緊接著一陣鬼魅的笑聲回蕩在空洞的密室之中。
芯月頓時豎起汗毛,小心地後退了幾步,直到背抵住了冰冷的石壁才停下。她本是膽子較大無所畏懼的女子,無奈那笑聲息息不絕,先是大聲狂妄,慢慢變得沙啞淩厲,細聽又難掩痛苦悲涼……
冤死的亡靈?陰魂不散?
腦海中閃現那群奴仆們形容烈魂堡的話語,芯月抿緊雙唇,張大眼戒備地看向四周,空氣透明又隱隱散發腐朽的味道,室中除了自己空無一人,那笑聲卻似從石壁縫裏滲出,擴散在密室的每個角落,仿佛無處不在。
才停止了一會,那笑聲驟然又起,淒淒慘慘,聽得人心口直揪得疼痛。
芯月好半晌都忘記了呼吸,耳朵被那聲音折磨得又是害怕又是苦惱,卻逐漸辨出那是個女子在笑。
“你……是人還是鬼?咳咳……”一口氣嗆了上來,她壯著膽子大聲問,邊問邊以手捂住咳嗽的小嘴。
“鬼……”那聲音竟會回答,還直直飄了過來。
“鬼?……什麼鬼?”芯月眉心緊蹙,火把握得更緊,仿佛隨時準備對付撲過來的幽魂。火把已經燃燒了很久,就快要燙到她的手,她暗叫糟糕,萬一火種熄滅,自己不就是處在一片森寒的黑暗中嗎?還有這淒厲的冤魂……
“嗬……什麼鬼?讓你看看便知道了……”這聲音突然變得清晰起來,不再四處飄蕩。
一股寒意陡然從身後竄起,直撲脊背,芯月再怎麼膽大也忍不住四肢僵硬起來。她做了一次最深最長的呼吸,告訴自己這魂魄既然能跟自己對話,說話還沒那麼可怕……於是高舉著火把,緩緩地,緩緩地轉身——
“啊!鬼啊……”一聲驚恐的慘叫發自芯月的小嘴,美目隨之一睜,身子便軟軟倒了下去。
“哈哈哈哈……我早就說我是鬼!鬼啊!”那聲音又淒厲起來,一聲比一聲尖銳,掩藏不住濃濃的痛楚……
當芯月再次醒來,已是半個時辰後。
睜開眼睛第一個影象便是那女鬼的模樣……若非是在這樣白骨森冷的殘堡之中,她恐怕也不會被嚇得暈厥過去。那女鬼披頭散發,一身雪白,而讓她真正在瞬間恐懼的是那張模糊到麵目全非的臉。
“哼!”牆角傳來重重一哼,有著快意與諷刺。
芯月驚覺地反身坐起,隻見對麵十步之遙坐了一位白衣女人,她側身半坐,黑色的長發直披到腳踝,垂落在地上。那不是……鬼嗎?
“你為何進來這裏?”那女子開口問道,聲音沙啞卻異常冷冽,已完全聽不出大笑時的癲狂淒慘。
芯月逼迫自己心思冷靜下來,聽對方聲音完全清醒,身子也不像是幽魂一般虛無飄渺,一個念頭瞬間產生——莫非這女人根本就是人?
“你不是鬼?”芯月問道。
“你說呢?哈哈……大家都說我是鬼,那我便是鬼了!”女人忽然抬頭又是一陣大笑,讓人聽得有些心驚膽顫。隻見她一頭長發隨著抬頭的動作微微搖晃飄散,芯月又看到那一半令人望而生畏的麵龐,且她的目光幽幽冷暗,格外駭人。
“如此說來……你不是鬼了。”折騰了太久,芯月虛弱不堪,看著她的視線有些模糊起來。至少此刻,她肯定對方不是什麼孤魂野鬼,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於是,懸了已久的心稍稍放了下來,隨即疑問接踵而來,一句話都來不及問出口,那女子倒先發了問,語氣嚴厲地咄咄逼人:“你是誰?為何進了這裏,你可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
芯月渾身一放鬆,頓時感覺到身體的疲累與饑餓,她的語氣便得有氣無力:“你能否先給我些吃的……等我有力氣了再回答你……好嗎?”
那女人猛一回頭,就在芯月驚駭地輕彈了一下時,隻見對方手中甩出一條長鞭,鞭子抽動夾雜著颼颼的風聲,一樣東西帶著淩厲的殺氣筆直地朝她飛了過來。芯月本能地將頭迅速側開,躲過那不明物的襲擊,東西摔落在地滾到她麵前。低頭一看,竟然是一個拳頭大的地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