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公公慢走。”
門,吱啦一聲開了,破舊的宮殿一如一石落水,瞬間激起了千層浪花。
“你——”這裏什麼時候來了這麼標準的丫頭了。
“你什麼你,這可是淩妃娘娘,還不行禮。”香草擲地有聲,氣勢洶湧,竟然有人指著宮裏唯一的淩妃娘娘露出這樣詫然的表情,莫不是做賊心虛。
“奴才參加淩妃娘娘,奴才該死,奴才有眼不識泰山,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兩個太監齊齊跪下,儼然沒有了剛剛的詫然,剩下的都是恐懼和害怕。
“你們在此處做什麼?”雲淩聲音柔若春風,卻帶著幾分素有的嚴冷。
“回,回淩妃娘娘,奴才——”兩個人互視了一眼,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開口,倒是香草示意身後的太監打開了那兩個太監關上的宮殿的門,潮濕腐爛的味道撲鼻而來,又透著淡淡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娘娘,這裏有兩具屍體,似乎死了很久了。”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這些不是奴才所為啊,奴才也是不小心發現的,又怕被人誤會這才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卻不曾想在此遇見了娘娘——”兩個小太監哭天搶地,甚是害怕被拉去砍了頭。
“閉嘴。”雲淩白了臉,討厭那淒冷的痛楚,香草遞過絹帕,道:“娘娘,這事找大內統領來處理好了,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裏。”這樣潮濕的空氣,隻是讓人覺得壓抑罷了。
雲淩瞧了瞧殿內,又看了看這陰深深的環境,總覺得太過沉重了,薄唇淺道:“也罷,我們走吧。”帶著香草及一幹人離開了。
被嚇著依然跪在地上的小太監頓時覺得寒意從背脊處生出,忙不迭地追了上去。
雲淩一轉二轉卻沒有離開冷宮,倒發現了一處花香四溢的院子,神色突然變得難以捉摸。
“這裏是哪裏?”她問,又像是自言自語。
“回淩妃娘娘,這裏是晚姑娘的住處。”剛剛跟上來的小太監搶著回答,生怕被忘記似的。“我們二人便是在這裏當值的。”也難怪他們能夠無意地在冷宮裏發現死屍了呢。
“晚姑娘?”雲淩細細想,哪個晚姑娘的?原來他還有金屋藏嬌呢。
“晚姑娘是向丞相的女人向晚,因為愛慕皇上所以執意留在這裏,皇上一度勸她回去,也找丞相大人將之帶回,但是晚姑娘執迷不悟,所以一直聚於此的。”香草這才訥訥地解釋,有些許心虛,畢竟她隱瞞了自己的主子呢。
雲淩不語,看著滿院的花草,那些奇異的草色她甚是熟悉的,是北冥練毒常用的,有些竟然是北冥禁藥煉製獨一無二的配藥,隻是不知為何這些毒花毒草會出現在深宮之中。
她在意的,竟然不是皇上來到這裏,而是這些奇異的花草。
“娘娘?”香草喚了一聲,一時不知道該如何。
“我們進去看看吧,不知道這位晚姑娘過得可好,我這個做主人的竟然現在才知道呢。”雲淩有些自嘲著,輕盈地步子緩緩地邁入小院,避過那些花花草草,長廊顯得悠遠而寂寥。
陽光甚好,隻是院落裏少了些人氣,連個丫鬟太監都不在呢。
“晚姑娘這裏連個宮女都沒有嗎?”雲淩看著四周,問著身後跟著的太監。
“有兩個宮女的,卻不知為何不在呢。”小太監也詫異,現在自己的小主子應該在房間裏才是,怎麼連個侍候的人都不在了呢?不覺心底竟有些晃晃的。
晚居,隻是單單一座房子,左右兩個房間是宮女太監的,主屋便是向晚的,若是不禁通報似乎不太好,但是通報了又不見人,雲淩一時進也不是,腿也不是了。
細微的聲音引起了雲淩的注意,她沒有轉身地向前走去。
門,被輕輕地推開,寬敞的客廳擺著圓木桌子,桌子上還有些差點冒著輕微的熱氣,似乎有人剛剛來過,向左望去,是被屏風隔開的小小內室,那裏窗紗繚繞,隨著微風蕩著繾綣的漣漪,曖昧的顏色與斑駁的陽光交相輝映,交纏的身子如雨潤大地,嬌嗔的呢喃細細如吟。
清晰的輪廓依然是熟悉的,隻是那眼神卻透著令人沉溺的疏離,那不是屬於她的眼神。雲淩心底滑過一陣尖銳的痛楚,她以為她不會痛的,隻除了遇見嵐兒,在他的悉心嗬護裏她又怎麼會痛呢,總是被溫暖包圍著,被他的愛沐浴著,麵對另一種環境竟不知所措起來。
她轉身,腳步有些淩亂,在香草的詫然裏堅定地走離了身後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