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視線交碰到一起時,有什麼東西在心間留竄,也許那是一種親情,那是一種血脈相連,那是一種默契,隻是,當時沒有時間多想。
向晚一揮手,不再等待,伺機而動的黑衣人一哄而上,朝著維清寒等人衝了過來。黑衣人移動迅速,不過眨眼便到了眼前,雲水嵐甚至來不及收斂起她的心緒,便瞧著那刀光劍影裏斑駁的雪影,和垂落在皚皚白雪上的紅色,豔如桃花。
黑衣侍衛刀劍揮舞成一個圈,看似散落地攻擊著,實則將維清寒等人圍在中間,逐個擊破,然後活抓。被困住的維清寒當然明白自己是進入了別人設的陣局,然他應付起來卻也綽綽有餘。隻是徑自將雲水嵐護在身後,不離自己的視線。身影快速移動,找到突圍點,將陣局打散打亂,勝負盡顯。
席卷而來的雪隨著劍飛舞成淩亂的雪花,蕩漾在無盡個深淵裏。
即使維清寒等人快速地解決著周圍的黑衣侍衛,雲水嵐被安穩的護在中間,卻忽略了什麼似的。待維清寒回眸,便瞧見梁宛如手中持著向晚丟棄的弩箭,箭尖直指著雲水嵐。
遙遠的風吹來大片大片的烏雲,終於把最後一線陽光遮蔽,大風呼嘯過空蕩的雪山,夾雜著越發密集的雪花,打濕在衣角邊緣。長發微濕,長睫微顫,雲水嵐覺得長長的睫毛似乎就要承載不住不斷砸落的融雪,經過雪水的衝洗,臉色越發的慘白。
她瞅著那垂落的血越來越染紅了維清寒的白衫,林慕源也是傷痕處處,隨著的幾個人越戰越勇,而向晚去勾起唇角,那得逞的麵容再次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突然難受地想吐,比看到何清血淋淋的頭顱時還有惡心。此時,仿佛身體要被撕裂一樣,在腦海裏,隻有兩個人的聲影音像在不停地交替重疊,紊亂了心。
維清寒——央央——
眼角突然瞥見身後漸漸一抹亮光,她下意識的回眸,融雪流進眼裏,幹澀而火辣。
下一刻,那道亮光快速地一閃,朝著她地方向飛來,緊接著是熟悉的聲音響起來——利箭劃破空氣,劈開雪花的聲音——
雲水嵐張張嘴,瞬間啞然——隻是感覺到身子被一股莫名強大的力量推了開來,而那閃光的一點瞬間沒入了一個人的身體,維清寒的身體。她似乎聽見肩胛骨碎裂的聲音,和心碎裂的聲音同時響起——
那支箭所帶來的衝擊力迫使維清寒後退了幾步,又被身後的黑衣侍衛一劍劃開了手臂,狼狽地單膝跪地,鮮血瞬間染紅了他膝下的白雪,那濕熱的液體將雪一冰融化,沾濕了他雪白的衣裳。
“維清寒——”雲水嵐想跨到他身邊,黑衣侍衛還在猖狂地襲擊著,林慕源護著她逼退黑衣侍衛,這才來到了依然打鬥著的維清寒身邊。
那支箭就停留在他的肩上,使他右手動彈艱難,卻不停的揮舞著劍與黑衣侍衛打鬥,雲水嵐用手用力按住被箭貫穿的地方,想要止住那肆意流出想血,維清寒隻是蹙了蹙眉角。深呼吸,不小心吸進雪水使他咳嗽起來。
因為維清寒中招,黑衣侍衛逐漸呈現勝利的姿態,即使死傷已然無數,仍舊奮力的拚著命。
“向晚,你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做?”雲水嵐扶著維清寒,便大聲的質問。
“為什麼?”向晚勾唇,“因為是你。”
她諷刺地回道:“因為你是他的女兒,因為維清寒娶了你,因為,我得不到的男人,跟他有關的一切我都要毀掉。”她聲色俱厲,言辭狠絕。
“所以,這個——就是你的決定嗎?”她看著維清寒,突然變得很淡定地開口問。
“是,除非死,我定會讓你痛不欲生。”向晚寒聲道。
“他是誰?”雲水嵐問,他究竟是誰?是她的父皇?還是誰呢?她不解?
“到了陰曹地府,你會知道的。”向晚說道,身姿飛轉,躍然而起,纖指翩翩,白衣飛揚而過,迅雷不及掩耳地襲向維清寒跟雲水嵐。
林慕源對付著一幹黑衣侍衛,而雲水來的身邊隻有傷重的維清寒,右前方的位置是深然的雪源。
雪越來越大,砰然的雪崩響過幾遍,在山的另一麵轟隆隆的作響,眼睛維清寒無法顧及右邊而受創,雲水嵐一邊抱住維清寒,想自己擋著,卻被維清寒扯開,反而令他受傷更重了。
“嵐兒,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裏的。”他堅定道,左手揮舞著不停片刻。
迎麵是向晚飛舞的白練,明晃晃的如雪一般,叱吒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