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她可是百毒不侵啊,不過,“多虧了她的提醒啊,不然鬼公子中毒了後果真是不可想象呢!”剛剛她低低地說了句什麼,似乎是“空氣——有毒”。
黃扇失敗了,敗得一塌糊塗,雲水嵐在他倒地時接住了那個瓷瓶,竟是毀容的毒藥水。他大概是想毀掉她的臉吧。但是他們是怎麼認出她的呢!
鬼嘯天解決了黑衣人,看向那個孕婦,望向雲水嵐,這比殺人還難以解決。
來不及多想,喚了聲,“鬼公子,快來幫忙吧!”便見鬼嘯天上前一步,手在那人臉上 ,一個人皮樣的東西扯了下來。一張白淨的臉擠滿了痛苦地神色,卻不似剛剛冷硬地男人樣了,竟然是易容的,隻是這張臉,雲水嵐並不認識,似乎也沒有見過。
那人又呻吟了一聲,斷斷續續地道:“你···身上的···味道。”還想說什麼,可是已經痛的說不出話來了。
“怎麼辦,怎麼辦啊!”畢竟是個小女孩,雖然經曆過失去,卻仍舊對此一無所知,剛剛的鎮定也隨著煙消雲散,帶著慌亂和焦急。倒是鬼嘯天穩重許多,雖然沒遇到過這種事,畢竟是江湖上奔走的人,自是臨危不亂。
“我們來不及去找醫館了,你來!”
“我,我剛剛隻是說說,可是,我···”雲水嵐看著那人白皙的麵頰汗濕了黑發,身下染著血色,心都亂開了。“唔,好,好吧!”
現在已經管不了許多了,她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裏?為什麼會被黃扇利用?如果他們不經過這裏,那她是不是就沒事了,如果不是他們,她是不是就能好好地生下這個孩子,如果···如果他們不來,她會不會就這樣一人在破廟裏掙紮呢。
雲水嵐不知道,她已是打定主意,哪怕是剖開自己的腹部,也要讓這個孩子誕生人世。隻是不知道黃扇要她殺的人會不會放過這個孩子,想到這深山古廟,荒無人煙,這稚嫩的嬰兒,隻怕也逃不出淒慘的命運,因而心中悲涼。卻沒想到遇到人是這樣的心善,也該告訴她這些事吧。
雲水嵐將人拖到草堆上,鬼嘯天將篝火挪了過來,在廟後找到一個銅缽,盛了一些雨水,架在火上慢慢燒著。那人的痛楚漸漸劇烈起來,呼吸也越發急促。雲水嵐緩緩幫她揉撫著肚腹,將胎兒一點一點順著墜勢往下推。
因為劇痛,那人反複掙紮著,待痛楚過後,急急道,“我···我···我怕是···不行了···請,請你···將孩子···送到···”她半撐著身子,淋漓的汗水一滴一滴,沿著發梢墜落,“送到——赤炎國蘇府!”
腥甜的味道充斥在這破廟裏,雲水嵐抬眸,見她雙目始終清明,仰著脖頸,目光穿過高高的房梁,透過層層磚瓦,不知落在何方。雲水嵐漸漸被這股巨大的淒涼卷入。感覺猶如負傷的野獸,瀕臨絕境時的淒苦。暗下決心,無論如何,都有完成她的心願。可是小嬰兒似乎並不知道自己的窘境,遲遲不肯出來。
“唔···”痛楚攫住了她的神經,可是她依然撐著想要說什麼,卻被雲水嵐製止了,“你先別說話,用力把孩子生下來吧!”
那人搖了搖頭,輕聲道,“我再不說,怕是···沒機會說了。”羊水和鮮血混合一起,汩汩地流出,她失血過多,漸漸氣力不濟,卻仍強撐著,勉力掙紮。
“他們···是···跟著···你身上的氣味···找到你的!你要小心!”她已經沒有力氣解釋太多,也不知道傷疤背後有著怎樣的故事,但是她累了,真的很累了,“求你,將我的···肚子剖開,取出孩子···求你!”
雲水嵐震驚了,這是身為母親的力量嗎?可是,她怎麼下得了手。
“求你···”她已經沒有力氣喊了,而那個孩子依然隻是不停地翻攪著不肯出來,鬼嘯天抬眸望向這裏,眸子裏有著莫名的東西,雲水嵐低垂著頭所以並沒有看到。
不能再拖了!可是怎麼辦呢?看著她高隆地腹部,掀開一角,卻隻有血水不斷地流出。雲水嵐皺眉,隻見那人輕聲地呻吟著。鬼嘯天遞過一把短匕,她不知如何是好。
“求你···”退沉沉說了句,握著短匕滑過自己的肚子,驚得雲水嵐都來不及阻止,在這種極痛之中,那人終於緊緊閉上雙眼,咬住下唇,喉嚨深處發出深沈的嘶鳴聲。
“啊···”
雲水嵐趕緊眨巴掉眼底的震驚,幫助她剖開腹部,將孩子拉了出來,這個過程緩慢而艱澀,充滿撕裂的痛楚。那人手指死死扒著斑駁的牆壁,指甲深深摳入石縫中,石灰與泥塊兒簌簌地剝落。
隨著一聲不能抑製的慘叫,雲水嵐終於小心翼翼地把孩子完全拖了出來,鮮血隨之狂湧而出。 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聲,打破了頹敗的古廟幾十年來的肅穆與寂靜。不可思議的新生命,總是給人的心靈帶來無窮的震撼與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