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望著虛空,不免微歎。
被帶出馬車的雲水嵐奔波了一夜,早已疲憊,被黑衣人創傷的肩臂隱隱發疼,頭也昏昏然然地,卻微笑著,委婉的笑如一朵明媚的曇花,幹淨而優雅。
“晚晴,林少爺!你們怎麼一塊來了?”詫異他們怎麼走到了一起。
“說來話長,我們還是回···!”林慕源話還未說完,雲水嵐已經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眼神漸漸黯淡了,墜入沉沉的夢鄉。
書房裏,晚晴似乎變得很安靜,不作聲了,就連林慕源喚她都未有反應。
“晴姑娘,晴姑娘···”
“啊,叫我?”晚晴似有些窘迫,臉頰微紅。
“呃,晴姑娘想什麼如此入神?”
“我在想如果不是我一直跟著你,也不會知道那個人把嵐兒帶走吧!”晚晴說得有些心虛,若不是有人暗中幫她,她又豈會追得上楚菱呢,躲得過楚菱的詭計。
晚晴看了眼林慕源,隨即想起什麼,不由一笑,“唉,我似乎忘記了,林少爺答應我了,如平安尋回嫂夫人,便告知我他在哪裏,現在,請告訴我吧!”她說的是樂十三,如此糾纏也隻是為了知道樂十三躲到哪裏去了,但是某些人守口如瓶,死都不說,她隻能來陰的嘍。
林慕源微怔,“我何時答應過了,隻是沒有回應罷了,晴姑娘竟當成默認了。”
“你可不要說話不算數啊,你若是不算數,哼,我就要你好看!”
“噢?不知晴姑娘如何讓他好看?”維清寒不免輕問。
晚晴起身,望向窗外,經過九曲橋的時候,她便看見維漣兒在湖心亭流連淺酌,對於林慕源的到來打眼而觀,淺笑,“不如,我們去九曲橋如何?”
這下林慕源不作聲了,漣兒在那裏,他怎會不知漣兒會做何感想。隻是維清寒不明了了而已。
“晴姑娘可是知道那女子是誰?怎會對她的手段如此了解?”聽林慕源說完,維清寒便覺得詫異,不覺問出了口。
“哦,有過一麵之緣,卻不是什麼好緣!”晚晴嗤笑,垂眸斂下幾分情緒,“她名喚楚菱,是赤炎國丞相之女,隻是不知道為何來了樂國,為何來劫走嵐兒!”晚晴喚著嵐兒竟是如此順口,倒令維清寒有些見外了。
“嗬嗬,晚姑娘既然可以結實丞相之女?想來,晚姑娘也不簡單啊!”維清寒和林慕源隻知道她是樂十三口中的番邦女子,卻並不知道其真實的身份,樂十三不說,他們也懶得問,總歸是有個人可以讓樂十三怕得四處躲藏了,他們樂得一旁看好戲。
晚晴隻一笑,不再言語了,她的身份,估計也快曝光了吧,楚菱,不是已經認出她來了嗎?他,是不是也快來了。
氣氛變得詭異得安靜。
“我去看看她!”維清寒說著拖著孱弱的身子離開了書房。
一襲白衣的維清寒默默地站在雲水嵐的床邊,這不是第一次了。卻看她宛如嬰兒的無知無覺一次一次地觸動著他的情緒,心底微帶迷茫。
她替他擋下了那一掌,說著恨他,厭惡他的女子竟然替他擋下了一掌,即使那一掌差一點要了她的小命,她為什麼總是那麼不自覺呢!
外麵的陽光仍舊是細細點點,迷迷蒙蒙的,透過窗戶灑進來,溫和帶著暖意。
走到床邊坐下,手不覺地撫上她的臉頰,撫上自己厭惡的那朵梅花。一股清涼的感覺迅速地蔓延到維清寒的心底,從掌心,透著溫溫熱熱的氣息,原本冒著冷汗的肌膚頓時得到暖意,這微妙的感覺是維清寒從不曾感受過的,不禁下意識地抬頭望著雲水嵐,表情裏滿是震驚。而她依然安睡著,不為外界所動。
經曆了這樣的夜晚,她竟然還能睡得這般淡然,淺笑綻在嘴角,在為誰呢!
風猶從窗口掃進來,維清寒縮回手,走到窗前,眼角卻被桌案上的畫卷吸引了。
拈著畫的手微微地握緊,隱隱發白。
維清寒回頭掃了眼雲水嵐,赤紅的眸子精芒一閃而逝,轉身離開了。
安睡中的雲水嵐似有所覺,微微睜開了眼角,便瞧見一襲白衣消失在,門扉之外——
維清寒踏著餘輝離開,這竟是夢呢!
雲水嵐怔怔地看著桌案上的畫,不知何時已經被雨水打濕,被微光染黃,泛著層層褶,卻依稀能看到一襲白衣的男子,立於石橋之上,手握一支玉簫,好一句“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