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火的夕陽照在寬闊坦蕩的官道上,往來的商旅正匆忙的趕著路,忽見遠處塵土飛揚,好似有大批的騎兵奔馳過來一般。行人都驚慌的躲向路邊,如果不小心惹傷了軍爺,怕是沒好果子吃。
待得那揚起的風沙近了,方才看清楚,原來並非騎兵,而是一群紅衣黑袍的人。沿著官道飛速而過,一數大概七八人,足不點地,如同風一般,眾人還沒瞧得清楚,已然去的遠了。
這正是林驚玄一行七人了,他們下山便一路朝東便的青州城趕去。不出三日便已行了三千餘裏地,今日伴晚已到了青州城郊外。靠的便是這奕劍門的獨特身法,喚作憑虛禦風。這身法靠催動疾風真氣充斥全身,奔跑起來如同在腳不著地,如在隨風而飄一般,瀟灑飄逸。
中土大地分為五個州,分別為東勝神州,西牛賀州,南瞻部州,北俱瀘州以及帝都幽州。東邊臨海,西邊盡是高大山脈,南方則是酷暑濕熱之地,而北部廣闊草地,茫茫雪原。幅員遼闊幾萬裏。青州城地處神州,瀘州和幽州的交界處,真可謂是四通八達,乃是一座人口眾多的大城。林驚玄他們第一站便是這裏了。
甘尉遲有意考量眾人身法功力,三天不停的催促趕路,每日隻休息三個時辰。幾個弟子已然累的不行,唯有林驚玄修為較深,還能堅持。甘尉遲見幾人一臉苦像,便笑道:“這樣就受不了了嗎?若是換了穀護法來,隻怕是兩天便要趕到,那你們還不都趴下了。”
一名弟子道:“甘,甘長老,您老人家功力深厚,我們這些晚輩,怕,怕是還差的太遠。能不能讓弟子,弟子休息下,弟子是在是不行了。”說著氣都已經喘不過來。
甘長老問林驚玄:“怎樣,還行得麼?”
林驚玄調息了一下,回道:“弟子還撐得住。”
甘尉遲道:“你們聽見沒?同是第八代弟子,需得多向他學習才是,否則這麼不濟事,我門派未來靠你們靠得住麼。”
那弟子不平道:“甘長老,您這話就不對了,怎麼拿我們和二師兄比。”其他弟子聽了也出聲附和,都嚷著要休息。
林驚玄道:“甘長老,大家確實也累了,這三天趕的也太急,就休息一下吧。”
甘尉遲道:“哎,別人說什麼你便不肯反對,前麵到青州城也就五裏路而已,天黑之前趕到城中休息。”說罷也不停留,提一口氣便奔的更快。眾弟子見了怨聲載道,但也隻好咬牙追上。
青州城下,守城兵士見遠處揚起的塵土,都警戒起來,當看清楚來人時,便想上前喝問,那軍官喊道:“不要攔,放他們進去!”
兵士奇道:“老大,為何不攔啊?”
那軍官罵道:“瞎了你的狗眼嗎?沒瞧見那衣服?是奕劍門的高人來了,趕緊去通知夏將軍。”
那兵士嚇了一跳,趕忙上馬飛奔進城通報去了。
林驚玄一行人進得城來,放慢了速度,甘長老帶眾人到了一座大宅子前,隻見宅子門上寫著“夏將軍府”四個大字。守門的兵士見到他們衣服,便知道是何人來了。趕緊跑進門去,不過多時,一位身披鎧甲的高個子將軍便出門來,衝上前便哈哈大笑,衝著甘尉遲行禮道:“甘長老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贖罪。”
甘尉遲道:“夏將軍,幾年不見,怎麼變得這麼客套了。?”
原來甘長老與這夏武衛夏將軍乃是舊識,二十年前甘尉遲曾與奕劍門弟子幫助青州城抵禦那場曠世浩劫。夏武衛那時是個小將,和甘尉遲結識,後因有勇有謀,戰功卓著,被封為青州受將,駐守在此。
夏武衛年近五十,但依然神采飛揚,充滿活力,對甘尉遲說道:“如今你已經是奕劍門長老,而我也是青州將軍了,客套話還是要說的,本想先請你暢飲幾杯,但如今有重要軍務在身,正在煩惱呢,突然聽得你到的消息,真是一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啊。來來來,趕緊進屋再說。”說罷便拉著眾人進了大門。
那士兵縱馬飛奔到將軍府前,見夏將軍已經帶著奕劍門人進了府。驚訝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自言自語道:“這哪裏還是人了,怎麼跑得比我這馬還快了許多。”隻見另一人騎馬奔了過來,正是方才那軍官。軍官問道:“怎麼?他們還沒到麼?”
那士兵道:“到了到了,已經跟著夏將軍進了府。他們也跑得太快了,簡直跟神仙差不多咯。”
軍官怒道:“你個傻小子,真是沒見識,今日我不開導開導你,別人知道你是我手下,那要丟了我的臉。連奕劍門的人都不認識,以後還怎麼混。我告訴你,奕劍門乃是中土修真第一大門派,門下弟子眾多,勢力遍及天下,而且修為都極高。你瞧見的這幾個,是奕劍門下疾風堂的人。疾風堂弟子紅衣黑袍,背上胸前皆有黑色劍狀花紋,劍上有幾條龍,便是他們的級別,一條是入門弟子,七條便是掌門了。剛才那帶頭的劍上有六條龍紋,已經是長老級別的,其他弟子一個是五條,另外四個倒是都不多。你可得記住了,以後還認不出,那你這狗眼不如自己挖了算了。”
那小兵唯唯諾諾,隻是點頭稱是。待他說完,低聲問道:“將軍,那您是過來幹嘛的?”
軍官一聽,驚道:“哎呀,盡跟你這小子扯別的去了,差點誤了大事。”說著飛奔進了將軍府
來到正廳上,與眾人看了茶。甘尉遲將幾位弟子一一介紹,夏武衛聽得林驚玄的名字,猛然一驚,問道:“這位便是如今林掌門之子,幽雲七劍之一的林驚玄林少俠了?”
林驚玄聽得忙道:“少俠不敢當,幽雲七劍這一稱呼,還請夏將軍莫要再提了,在下正是林驚玄。”
夏武衛道:“甘長老,你知道我是個粗人,性子直,別的話我也不多說了,這次你們下山,不是隻為了試煉那麼簡單吧。”
甘尉遲道:“夏將軍猜的不錯,我們這次下山有三個目的,鍛煉年輕弟子是其一,其二是廣發天劍令,不光各大門派,一天前接到消息,各個大城守將,江湖上其他門派,無論大小,連奇人異士,散居的修真習武之人,都要發到。廣邀天下英雄,一月後與天劍山會盟,商討對付魔界大計。另外則是本門派內部之事,就不方便透露了。”說著便將天劍令取出,這天劍令乃是由一種奇特的金屬打造,形狀與奕劍門人所穿衣服上紋的那奇形長劍一般。薄入蟬翼,但卻不透明,上麵由林鎮星用真氣刻出的鏤空文字寫道:“七月十四邀天下英雄會盟與天劍山共商抗擊魔界大計。”氣勢磅礴,筆力蒼勁。
夏武衛接過天劍令,點頭道:“也難怪,如今各地妖魔不斷湧出,不光青州城附近,其他幾大州均是如此,且有愈演愈烈之勢。我手下兵力極其吃緊,近幾天城北郊外又出現一夥縱火鬼,燒人房屋,雖然還不成氣候,但離城太近,卻是心頭之患。我實在是沒有多餘兵力去對付這夥妖魔,便出了個榜文,懸以重賞,希望能有人幫我解燃眉之急。如今你們來了是再好不過,懇請諸位出手相助,斬除妖魔,在下感激不盡。”
甘長老笑道:“瞧你說的,在青州當了這麼多年將軍,當年一同殺妖魔的那股血性哪去了?降妖除魔本是我等本分。話不多說,現在便動身吧。”
眾人正要起身,隻見那軍官跑到門口。躬身道:“將軍,方才有人揭了榜文。”
夏武衛道:“哦?有人已經去了嗎?是什麼人?去了多久了?”
那軍官道:“聽人說,是個年紀輕輕的女娃子,大約去了快半個時辰了。”
眾人一聽均感驚訝,甘尉遲道:“事不宜遲,若這女娃子有本事在身那倒罷了,若是她敵不過那惡鬼,怕是有危險。我們趕緊去瞧瞧。”說罷已經飛出將軍府,眾弟子立馬跟上。夏武衛忙叫人備了馬追上上去。
甘尉遲早年曾在此守城,對青州附近很了解,出了城門便直奔北郊。除了林驚玄,其他弟子已經遠遠落下,隻看得見前麵揚起的風沙。兩人全力展開憑虛禦風之法,如同兩股龍卷風一般向北郊刮去,不到半個時辰便趕到了。
林驚玄跟著甘長老過了一個小山頭,見他停下,便跟到他身旁。隻見山下村子已然成了一片火海。村子一角,一個女孩正同三個小鬼戰在一塊,火焰亂飛。林驚玄剛欲衝過去相助,甘尉遲攔住他道:“貌似是法魂門的弟子,已經占了上風,哈哈,這小姑娘雖然狼狽,但對付這幾個小鬼還是綽綽有餘的。我們便不要插手了,不然便是瞧不起法魂門得人了。”
幾句話的功夫,那幾隻小鬼已經被消滅。林驚玄見果然如甘長老所說,也不擔心了。
突然聽得一聲怪叫,一隻大的縱火鬼從著火的房屋裏跳了出來,與那女孩打了起來。甘尉遲道:“原來這才是正主,不過法魂門人既然下山試煉,這種程度的妖魔應該是手到擒來的,看來我們是白跑一趟了。”
甘尉遲話未說完,隻見那縱火鬼對女孩的攻擊沒有絲毫感覺,已然開始反擊,那女孩卻毫無還手之力,隻躲的以下,便摔倒在地,眼見要被火球吞噬。林驚玄已驚搶到她身邊,一把摟住林雨涵,躲過這一擊。
林雨涵正要嚇暈過去,忽然間被人抱走,那縱火鬼第三發火球已經逼近,隻見救了自己那人將自己放在地上,便從背後拔出長劍,直劈向那火球。
林驚玄驚鴻在手,使出疾劍式,那火球遇到帶著疾風真氣的神劍,被劈得四散開來。隻聽得甘長老喊道:“好小子,這英雄救美的好事便讓給你這年輕人罷。”
林驚玄聽的有氣,知道甘尉遲是故意不出手,讓自己獨自對付。剛才若不是自己身法迅捷,這女孩已經被那火球擊中。但他天性淡泊,想想也就過去了。便凝神對付這縱火鬼。
疾風堂劍招是一個快字,疾劍七十二式是入門武功,但一旦練成卻威力極大。林驚玄十五歲便學成,比其他師兄快了五年有餘,對這劍法理解更是透徹。剛要出招,又聽甘尉遲喊道:“玄兒,今日便考一考你,不用禦風身法,光用劍招。瞧你能不能打的過?”
林驚玄聽了一驚,才反應過來,知道這掌門繼承人的考核已經開始,雖然自己並不怎麼想當這個掌門,但是眾人對他期望甚大,他從來不喜歡違逆別人,寧願委屈自己。隻好照著去做了。
憑虛禦風身法乃是疾劍堂武學的核心所在,凡疾劍堂弟子,入門後十年方能學疾劍七十二式,初步掌握之後便學這禦風身法。禦風身法不但能日行千裏。更重要的是融入劍招之後,威力倍增,而且是接下來更高深劍招的入門式。劍招如是離了這身法,威力便要減了許多。
林驚玄不得已收起周身真氣,隻凝於劍上。驚鴻灌注真氣後,發出如歌之聲。林驚玄將劍招使開,攻向那縱火鬼。
那縱火鬼連發數枚火球,皆被林驚玄破開。隻見敵人已經來到身前,便將火焰集中在右手,向林驚玄揮去。哪知對方一個側身閃過,一劍斬斷了自己右臂。頓時大叫起來,轉身便跑。林驚玄見狀一步追上,舉劍刺出,疾風真氣凝於劍尖,噗的一身刺破了縱火鬼身上護體火焰,從胸口透出。那縱火鬼狂吼一身,身上火焰慢慢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