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追溯到尹家發生滅門慘案的那一天,那日杜毓商為了偷偷去見尹鈺卿以解一時相思之苦,偷偷從杜家溜了出來。不曾想卻被杜毓蘅發現。
“七弟,你要去哪?”一頭青絲被鬆鬆垮垮地挽起,杜毓蘅手裏頭提著一盞燈,就那麼靜悄悄地站在杜毓商後邊,“夜半三更,怎得有如此閑情逸致?”那個時候的杜毓蘅精神還很足,頭發還是烏黑的,整個人也沒有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依舊是平日裏的大小姐模樣。
杜毓商皺眉,還沒說話,迎麵碰到了杜毓澤。姐弟三就這麼看過來看過去,一時之間尷尬的氣氛隻增不減。
“我……走走,隻是走走。”杜毓商覺得,自己如何不要臉卻也委實不敢在這個時候說出些什麼話來。
杜毓蘅眉眼微微動了一下,而後輕笑,以手掩麵。不知道是不是杜毓商的錯覺,他總覺得自家親姐這一笑風情萬種,好似沉溺於愛情之中的小姑娘一般。但是,人家小姑娘是含羞帶怯,他家親姐卻是風情萬種。
這到底有什麼不一樣,杜毓商眉頭一跳,隱約好像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麼。他自問是個紈絝子弟,也流連於花叢之中,雖說一顆心緊係於尹鈺卿,但是好說歹說也和幾個富家子弟逛過花樓,不說摸過姑娘的手好歹小少年的手摸了不少。
有些事,也不必自身體會,看多了其實也明白,特別是這情愛之事,自然而然好像就朦朦朧朧明白了一些什麼。
當然,看出來的不隻是杜毓商還有杜毓澤。相比較杜毓商來說,杜毓澤心思更加細膩,他看著杜毓蘅這般模樣,心裏頓時就明白了。麵上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他並不想和杜毓蘅有什麼梁子。
“你是哪般個心境我會不知道?”杜毓蘅眸子微微眯起,“偷偷摸摸之事少做一些的好,切莫忘了你可是杜家堂堂正正的七少爺。”說著,伸手指了指杜毓澤,“阿姐和毓澤替你去看看,你可省著點心。”
“……”杜毓商明顯不太願意,可是看了看杜毓蘅鐵了心不讓他去的樣子他一時之間又不敢說什麼反對的話。
這還真不怪杜毓商慫,主要是現今杜家老爺全方麵限製杜毓商的出行,若是杜毓蘅這麼一嗓子,估摸著他一年內都出不了房間門,更別提偷偷摸摸去看尹鈺卿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杜毓商如此安慰自己。
這一趟,去的是杜毓蘅和杜毓澤。杜毓澤如何都沒想到杜毓蘅會喊上自己,左思右想都不覺得自己哪裏得罪過杜毓蘅。而後仔細一琢磨,忽又淒涼地笑了笑。
杜毓蘅喚杜毓商為‘七弟’喚他卻是‘毓澤’,倒也不是親疏問題,本也沒什麼。但那句‘你好歹是杜家堂堂正正的七少爺’讓杜毓澤有些難過。是的,他活在了杜毓商的陰影下,自始至終都是。
在這之後的事情杜毓商也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隻知道那晚兩人回來,身上都受了傷,杜毓蘅身上的傷比較重,杜毓澤還好,不重。緊接著,尹家滅門之事傳了出來,傳到了杜毓商的耳朵裏。
自然,杜毓商懷疑過自家姐弟,可是看看杜毓蘅忽然落寞的模樣緊跟著一夜白頭,他委實也不能去纏著杜毓蘅問東問西。再看看杜毓澤,一臉受驚的小模樣。且平日裏,杜毓澤也是一副乖巧的模樣,如何都不像是會作惡的人。
這事兒,積在了杜毓商心裏頭,他有的時候總也覺得怪自己。
一切,都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