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毓蘅痛失腹中之子,整個人更是虛弱不堪,卻依舊被關押進了牢房。
昏昏沉沉的杜毓蘅口中隱隱約約喊了一聲‘尹’,眾人聽不大清楚,隻當是杜毓蘅喊了尹鈺卿。
杜毓蘅此般模樣,蘇厭淨也沒法子審問,隻能遣了大夫先替杜毓蘅瞧瞧病再說。
誰知,這還沒到兩日的時光,就出事兒了。
“大人……”尹奕左手捂住自己的右手,彎著腰退到了一邊,“是尹奕沒守好……大人,還請責罰。”
蘇厭淨看了他一眼,搖搖頭,沒說什麼。而後朝著一邊的晏君瀾擺擺手:“驗屍。”
“……”晏君瀾抽了一下嘴角,而後小聲嘀咕,“得加工錢,加工錢。”又是師爺又是驗屍的,他可真是忙啊。
蘇厭淨自動忽視了晏君瀾的嘀咕,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看著晏君瀾一臉嫌棄地驗屍。
從未見過如此驗屍的人,站在一邊的祁鞍一臉懷疑地看著晏君瀾,實在是不可思議,這樣的人真的還會驗屍?他半信半疑地扭頭去看沈恪,沈恪的目光卻落在了尹奕的手上,眼神有些呆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大概是太過相信沈恪了,祁鞍也去看尹奕,從頭看到腳就是沒看出什麼,還得到了尹奕奇怪的目光。
“咳……”祁鞍假裝咳嗽兩聲,而後移開目光,視線落在了正在驗屍的晏君瀾身上。
和一般的仵作一樣,從死因到傷口,一一檢查得很仔細。祁鞍沒想到,這晏君瀾看著不怎麼樣,一副嗜財如命的小人模樣,做事兒卻意外地很仔細,倒是出人意料了。
“腹部有刀傷,應該是很薄的刀。”晏君瀾掀開杜毓蘅的衣服,指著她腹部的刀傷,“但是,這個應該不是致命傷。致命傷……”他伸手在杜毓蘅的胸口按了按。
祁鞍‘誒’了一聲,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是見都沒有人作聲也就沒開口說些什麼。這……畢竟不太好吧,雖然是在驗屍。但是,畢竟杜毓蘅是個女的,男女有別什麼的……好吧,可能是他大驚小怪了。
晏君瀾沒輕輕跳動了一下,看都沒看一眼祁鞍:“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驗屍而已,在仵作眼裏,男的也好女的也好,死了就隻是個呈現證據的物件。”說著,他的手已經探向杜毓蘅的後腦勺,很快就摸到了一塊黏狀的血塊,而後挑眉,“後腦勺大量出血,應該是被什麼東西砸了。”
他仔細摸了摸:“形狀很奇怪啊……”他皺著眉,而後把杜毓蘅的屍體翻了過來,掀開頭發仔細看了看,“我想,這個東西祁鞍應該很熟悉。”
“我?”祁鞍愣了一下,而後也湊上前去看了看,是個近似於橢圓形的形狀,“劍柄?”
“也就是說,這人先刺傷了杜毓蘅,而後用劍柄砸死了杜毓蘅?”蘇厭淨自己總結起來都覺得很奇怪,殺個人為什麼要這麼麻煩?而且,“是誰要對杜毓蘅下毒手?”
沈恪抿唇:“兩個可能。”他先是指著杜毓蘅的手臂,“一是關於尹家,如果說杜毓蘅和尹家滅門案有關,那麼這件事就不可能是她一個人做得,一個足不出戶的大家閨秀如何能一夜之間做出這樣的事?那麼,肯定是有其他幫手。”
“殺人滅口?”蘇厭淨眉頭一抽。
沈恪點點頭:“第二種,可能和她的那位公子有關。”這一點的可能性,沈恪覺得要比第一點的可能性低,畢竟也就是一份說不上台麵的感情,那位也還不一定對杜毓蘅真的有情,不然怎麼就放任杜毓蘅一人?
“第一點吧。”蘇厭淨搖搖頭,“應該是和尹家有關係。畢竟,能潛入牢衙還能在尹奕眼皮子底下殺人的,應該不會太簡單。”
晏君瀾點點頭,而後從袖子裏掏出一張帕子,猛地擦手:“還得再去一趟杜家。”
“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杜毓澤這人,很古怪。”晏君瀾收起了平日裏的模樣,沉著臉,“而且……”他指著杜毓蘅手心底下歪歪扭扭的‘大’字,“大抵是個‘杜’字還未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