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這簡直就是民間最有證明的一句話,並且有大把的人不斷在實踐這句話,讓許多人痛苦萬分,而痛苦萬分的人群之中就有一個是蘇厭淨。
蘇厭淨覺得自己失憶還有一個丈夫已經實屬不簡單了,這個時候還碰上個這麼個情況,實在是考驗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現在外麵是個什麼情況?”蘇厭淨拉過擋在身前的晏君瀾,想要拉開車簾子看看外頭的情況,卻被沈恪擋住了。他扭頭,擰眉看著沈恪,不太明白這人什麼意思。
沈恪搖搖頭:“不行,祁鞍沒說安全之前,你不能一個人出去。”山賊的目標指不定是什麼,沒必要拋頭露麵傷到性命。他朝著晏君瀾使了個眼色,晏君瀾挑眉,微微扭頭裝作沒看見。
蘇厭淨看著沈恪半響,抿唇,又退了回去。現在能做到的就是聽取沈恪的意見,畢竟現在最了解他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沈恪他們。在最壞的情況下做出最佳的選擇,這不是現在的他能做到的。
這就像是一場折磨,蘇厭淨失憶了,所以什麼都做不了。他可以做一個沒心沒肺的人,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抬眸看了看一邊擅自坐著的晏君瀾,對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注視,愣了一下,而後抬眸看了他一眼,淺笑。
“……”蘇厭淨沉默了半響,而後也朝著晏君瀾笑了一下,好像有什麼在這一刻達到了共識。
外頭很快傳來了祁鞍報平安的聲音,示意車裏頭的三個人可以繼續前進了。
沈恪掀開簾子,這才發現東方已經漸漸露出魚肚白,漸漸有金色的光散開來,慢慢鋪滿整片天空。
“天亮了?”沈恪雖說是問話,但是他自個兒有眼睛,自然不需要祁鞍回答。
“公子……”祁鞍手上抱著一個渾身沾滿了血跡的人,那人瘦瘦弱弱的,一張臉上除了沾著黑色的燒焦物,還染上了暗紅色的血液,整張臉顯得狼狽極了。頭發亂糟糟的,身上的衣物也破爛不堪,多出有劃破的地方。整個人顯得十分落拓。
落拓少年一雙眸子緊緊閉著,眼睫毛還在顫抖不止,嘴唇幹裂,隱隱還有血流出來。
“怎麼回事?”沈恪皺眉,他們現在這樣的狀況實在不適合再添一個來曆不明的人,而且這人也許還在被追殺。
祁鞍抿唇:“我追劫匪的時候碰上的,正在被人追殺。他扯著我的衣服,我無奈……”說著指了指落拓少年緊緊拽住他衣角的黑手,扯都扯不開。
“先把他,抱到車廂裏吧。”沈恪無奈,這也委實沒辦法,約莫祁鞍也很無奈。
大概是進入深秋了,沈恪不過是在外頭和祁鞍說了一會兒話,再進車廂的時候,額前的碎發上已然沾了露珠,搖搖晃晃的,那雙略微淡的黛青色的眉上也濕了一些。
緊跟在他身後的祁鞍把落拓少年放在了席子上,而後抽出劍,一把割斷自己的袍子,這才又出去趕馬車。
“這是……?”蘇厭淨皺了皺眉看著一臉不安地躺在席子上的落拓少年。他不明白一個人到底有多不安,就算是睡著了,臉上還會露出不安的表情,整個人都瑟縮著。
沈恪搖搖頭:“祁鞍,撿回來的。”
晏君瀾站起身,彎著腰從落拓少年身上跨了過去,而後跪坐在落拓少年身邊,一手拿過落拓少年的左手手指搭上少年的手腕把脈。他不過是個半道出家的醫生,歧黃之術懂得並不算太多,但是最簡單的一些還是懂得一些的。把脈這樣的事情,雖說做不到百分百確定,但是爺八九不離十了。
“怎麼樣?”沈恪開口詢問。
“全身上下估計受傷之處有很多……”晏君瀾歎了一口氣,放下落拓少年的手,而後抬頭,一臉悲愴地看著蘇厭淨,“大人……”
蘇厭淨被他嚇了一跳,有些遲疑地詢問他:“怎……怎麼了?”
“咱們又得多添一張口吃閑飯了,起碼最近三個月怕是要供著這位的。”說著,又惡狠狠看了一眼什麼都不知道的落拓少年,“真的是,都是錢啊,都是金子啊……”
所以說,這家夥果然是個傻子吧?對吧?隻知道金錢的膚淺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