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一輩的江湖總是美好的,每個人都幻想著仗劍青衣行天地,腳踏輕舟與美人共,那隻存在畫卷中的詩情畫意,往往都是滑稽而又好笑,甚至是連他們自己都是常常想到,有些過分的孩子氣和天真。
而人老了一些,江湖也就隨著老了。
老一輩的江湖多是冷血無情,每個人都是那喋血的劊子手,他們司空見慣於生死之中,為了一份薄利名聲卑躬屈膝的和狗一樣,怕的就是在這個江湖裏混不出半分的名堂。可等他們混出幾分名堂了,這個江湖也老了,他們也老了。
人人都想一刀平盡江湖事,隻江湖向來難是一刀平。
縱然是鳳仙台那些幾度脫俗般道家叩指長生的陸地神仙,就當真的敢說不被世俗之事所牽擾了?他們還不是每日擔憂著,這個立業幾百年的鳳仙台終會會有凋零的一天,擔心那些門下的道家弟子誤了機緣,走了錯路。
“幾位趕著大雪走,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坐在一側烤著火爐的客棧老板和善一笑,忽然的開口問道。
“聽說此處往西有一處洪家寨,我有個朋友是那寨中的人,想著去見他一麵。隻是這雪越下越大,又是臨近深夜不好趕路,所以就隻能暫時找個歇腳的地方,等到明日天亮了再繼續趕路。”
坐在靠近那男子身側的李逍遙笑聲說道。
“洪家寨?”
麵色有些變換的客棧老板收回了烤火的手指,歎了口氣輕聲的說道,“可惜了,那些人啊都死了。”
“這怎麼可能?我若是沒有記錯的話,我那朋友武功也是極為不錯,以他一人想要保命是絕對沒有問題的,而且那洪家寨中的人都是習武之人……”
打斷李逍遙話的客棧老板縮了縮身子,依舊是一臉死灰般的說道,“可惜的事,他們都死了。”
呼嘯而來的北風吹起了他們的衣衫,吹散了他們的意識。
冰冷的屋外卷起了咆哮的風,衝撞著的門窗發出不堪重負一般的聲響,匆忙起身合上門窗的少年縮了縮有些瘦弱的身子,他踮著腳抬起頭,透過那一抹縫隙看到窗外呼嘯再起的風雪,心中說不出高興還是難過。
冬天到了,他們可以盡情的竄進森林裏,去打獵那些不值多少錢的獵物回來,像是邀功一樣的擺在他們父母親的麵前,看著身側那些小夥伴們一個個吹胡子瞪眼的模樣,心中樂的更是半夜睡不著覺。
可這麼大的雪,約莫家中的人是不肯讓他們隨意出去走動了。
“就在幾日前的事情吧,聽人說是那洪家寨被一個身著黑衣的女子給血洗了,那洪家寨的寨主更是被一團黑色的焰火焚燒成灰,臨死前的慘叫傳遍了整片的森林裏。後來再有人靠近那洪家寨附近,便是能夠看到那化作廢墟的寨子,滿地的白骨滿地的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