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尹薑竟然露出委屈的神色,她自己也立刻察覺,迅速而倔強的掩蓋住:“明明是你寫的,卻被別人奪去,這不公平,可寫書就是這樣,盜版永遠壓過正版。我有很多寫書的朋友都因此放棄了,再也不寫了,把精力用在批評上,批評那些抄襲作品。可我不一樣,我告訴你,我並沒有放棄!”
“我聽明白了。”童滿認真的說,“你確實沒有放棄的理由。你失望的是環境,而不是自己的才華。你認為寫書的都是騙子,而讀者永遠不明真相。沒錯,你可以去格列星上寫,我們會看,至少我會仔細看你的小說。那裏不會有人抄襲……呃,安在麟這個家夥除外。”
他的安慰發生了奇妙的效果,尹薑好像一下子從失落情緒中解脫出來。
“安在麟有那麼糟糕嗎?他隻是有些……有些奇怪罷了,總不至於做那種缺德事。”說完,她的臉竟然紅了。
童滿歪著腦袋審視她的表情,想了想之後說:“咱們已經岔開很遠了,這都怪我。剛才你說你猜到馬錢子堿是某個人藏的,這個人是誰?”
“不是猜,是推測。一個人如果沒有為上天以後做任何打算,反而戀戀不舍地上的吃喝玩樂,那麼他就很有可能是藏了毒藥的人。這條邏輯你接受吧?”
“有這種可能。”
“每個人的態度我們無從得知,但有一件東西是不會說謊的,那就是我們每個人選擇的隨身物品。”
童滿重重的點點頭。
“你帶了杜甫的詩集,考慮到你還在寫作,可以看作工具書。”
“而你是素描本,打發時間用的,這很好理解。但是,有一個人帶的東西很不合邏輯。”
童滿豎起耳朵聽著。
“展青苗帶了一把瑞士軍刀。”尹薑清晰的說。
童滿頓了一頓說:
“我看不出來這有什麼不合邏輯,她喜歡凶器,刀子手槍什麼的,這我們已經知道了。”
“不是的,瑞士軍刀算不上凶器。你不知道那是什麼?那是一種多功能刀具,展開以後有剪刀、銼刀、開瓶器、指甲鉗、螺絲起子,等等等等,各種工具。而這些工具,包括刀子,在艙內的綜合工具櫃裏都有,她進來之前不可能沒讀過說明書。”
“這說明什麼呢?”
尹薑一臉嚴肅,一字一頓地說:“說明她帶了一件隻有在艙外才有用的東西。”
“也許她隻是喜歡,有的人以瑞士軍刀為嗜好。”
“喜歡?就好象喜歡可以解釋一切似的。如果我要做一件不合常理的事,我也會拿喜歡做掩護。”
“你懷疑展青苗的理由,不僅僅是一把瑞士軍刀吧。”童滿說。
“不錯。她是誰?這是我問自己的。昨天蘇主任來了以後,他倆也沒說一句話,為什麼?要知道,她跟我們不是同學,這半年沒有共同生活過,對她的過去,我們一無所知,難道蘇主任不該交代一下?現在我們隻能聽她自己說的。誰知道她是不是來自部隊?說不定她根本沒接受過航天員訓練,根本就不想、也不可能上天!”
尹薑急迫的說:“她還提起過她以前的同學,說什麼同樣參加過訓練。那好了,那些人都哪去了?展青苗為什麼不跟他們組隊?她還說自己曾經殺過人!你不覺得她很可疑嗎?”
童滿不由自主的搓著下巴,目光停留在對麵的女孩身上。
現在,關於是誰藏了毒藥,童滿已經聽到兩種不同看法。除去他自己,兩個知情人——確切地說是一個半知情人,尹薑比蘇小吻知道的要少——蘇小吻認為是安在麟幹的,而尹薑認為是展青苗。
他已經試探過安在麟,下麵該找個機會跟展青苗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