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紫宸和陸栩栩保持著半丈的距離,不敢逾越,不論是交談還是指導,都是如此。陸栩栩玩心大發,每次都冷不丁地湊近,和上官紫宸臉貼臉,嚇得上官紫宸又是“在下冒犯了”又是“罪過罪過”,臉紅得就像熟透的果子一般,陸栩栩總要笑上個把時辰。
上官紫宸盡心盡力幫陸栩栩輔導,可陸栩栩總是拉著他滿山地玩,從拔柳樹精的胡子,到嚇一大把年紀的土地公公,混賬事做盡,讓上官紫宸很是惆悵,可是卻又狠不下心來告發她;陸栩栩經常借著各種各樣的理由,拉著上官紫宸下山玩,那些個酒肆客棧勾欄地攤,那些個上元節元宵節花朝節,全被玩了個遍。
上官紫宸這從未涉世的少年第一次見識到了塵世的美好,卻又心心念念著師傅,每次回去,總要懺悔那麼好多天。
最狠的一次,花前月下,陸栩栩壞壞地灌上官紫宸,從來滴酒不沾的上官紫宸哪裏敵得過號稱千杯不醉的小公主,沒挨過一輪,就被灌倒了,說著胡話,什麼“出家人要戒酒戒欲”什麼“在下真的喝不下了,公主你就放過我吧!”什麼“道家有雲……”什麼“公主其實你真的很可愛……真的……”陸栩栩托著腮,笑著看著倒在石桌上麵,雙頰紅暈,不省人事的上官紫宸一個晚上。
“這個木頭,真的蠻有趣的,長的放在九重天上也是數一數二的呀!”看著看著,覺得如此貌美的男子也挺養眼的,隻可惜……唉!天庭的規矩不能破呀!要是被父王知道了肯定會重重地罰,還是找多點借口留在他的身邊吧!
但,思前想後,父王對她是最疼愛她的,無論她犯下多大的錯誤他都會想辦法幫她擺平,包括這次也是。
跟陸栩栩相處了一段日子,發現她不僅貌美還活潑好動,最要的的是她有一顆善良的心,他每天臨睡前想著的人都是她,滿腦子都是她的笑臉,有時候夢見她在夢中揪著自己的耳朵說:你下次還敢不敢呀!
醒來時發現自己連帶著微笑的,難道他這種不尋常的舉動就是人世間最美好,也就是最痛苦的事嗎?不可以的,他是個修道之人,不可以對感情有著非分之想,更何況她是天帝的女兒。
上官紫宸不敢告訴陸栩栩自己的心意,但陸栩栩不是傻瓜,她看得出上官紫宸對她的心意,隻是他不敢承認罷了。
後山的風景還是那麼迷人,陸栩栩這天沒有纏著上官紫宸學仙法,而是乖乖的靜靜的坐在他的身邊。
她突然變得那麼安靜,上官紫宸還是不習慣陸栩栩那麼安靜。
而陸栩栩沉默了一會兒,大聲喊著:“上官紫宸我喜歡你。”
山穀裏回蕩著陸栩栩的聲音,她這是在向他表白嗎?心,莫名其妙的加快了跳動的速度了,他不敢跟她表明心意,反而讓個姑娘家向他表白,這……這叫他如何麵對這份感情?
“我都那麼大膽向你表白了,你就沒有一點反應嗎?”可惡,她都走出第一步了。
上官紫宸將陸栩栩摟在懷裏說道:“你可知道你在玩火自焚嗎?要是被天帝知道了,定不會繞過我們。”他擔心的事將要發生了。
“沒事的,隻要我們愛著對方便行。”
上官紫宸愛陸栩栩,陸栩栩也愛上官紫宸,從此以後他們就這樣在一起了。
那個明媚天真的少女,喜歡粘著那個俊秀靦腆的少年,歡歡喜喜喚著他,“紫宸。”
那個溫和單純的少年,喜歡寵著那個任性可愛的少女,溫溫柔柔喚著她,“栩栩。”
但是世間萬事,又有哪個是皆如人願的呢?上官紫宸在和九尾狐王鬥法中,因九尾狐王使用極其高明的幻術,變了陸栩栩的幻象,導致上官紫宸分心,就是那一刹那的分心,被趁機用九條妖尾齊齊沒入心髒。人形被滅,被打回原始的一縷精魂。
陸栩栩趕到時,太虛真人手中拿著一個發著熒光的瓶子落淚,裝的,正是她最愛的少年,那個被她欺負,被她喚作紫宸的上官紫宸。太虛真人告訴陸栩栩,上官紫宸元神將滅,他修為不夠,不能將他救活。陸栩栩第一次感覺到心痛,她無憂了那麼多年,第一次嚐到什麼叫痛不欲生。天帝之女落淚,三天三夜不止,人間大澇三年,天地皆為所動。天帝大怒,殺了九尾狐王,碎其魂魄,但是礙於天家顏麵,始終不肯救活上官紫宸。
不論陸栩栩如何懇求,什麼樣的殺手鐧都使了,甚至以自己性命為要挾,天帝依舊不為所動,陸栩栩知道,上官紫宸的時日不多了,她要趕在他魂飛魄散前救活他。走投無路之際,她想到了一個人鬼君。統領著妖鬼兩界的王,一個可以和天帝,她的父王抗衡的魔。
她找到了鬼君,那個一身墨黑,慵懶俊美的少年睨了一身疲憊的她,笑道:“為了一個人不人仙不仙的精魂,堂堂天帝之女竟會如此,我也算是開眼界了。”
陸栩栩靈動的雙眸失了光彩,她輕輕道:“隻要鬼君可以救活上官紫宸。本公主什麼都可以給你。”
最後陸栩栩和鬼君簽署神鬼的契約。鬼君耗萬年魔力,讓上官紫宸重活,而陸栩栩,要在上官紫宸活過來之後,心甘情願獻出自己的心。是的,陸栩栩有著一顆自遠古洪荒開始就一直被奉為至尊的九曲玲瓏心,是無上的神物。
上官紫宸記得,他重新睜開眼的那一瞬間,那一個輕盈靈動的紅衣身影撲了過來,眼淚鼻涕擦了他一身:“紫宸”
上官紫宸寵溺地揉揉陸栩栩的頭笑道:“對不起,是我自己一時大意了。害得栩栩擔心這麼久。”那個紅色身影沒有說話,一個勁地往他懷裏蹭。
那天晚上,陸栩栩開心地陪著上官紫宸喝酒,酒量不佳的上官紫宸再次被灌倒,不省人事。他不知道,在他沉沉睡去後,那個紅衣少女就站了起來,去了鬼君那裏,一把琉璃刀,生生剜出了自己的心,鮮血迸濺了一身,和那鮮豔的紅色混合,極其妖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