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承宗現在對袁崇煥已經不是不滿了而是十分的痛恨,袁崇煥手腕高明會來事,這幾年明來暗去收攏了大批遼東土籍將領,也吞並了不少關內客軍,如今已是遼東名符其實的二號人物,這次卻一而再再而三打起了薛家軍的主意,完全不聽自己這個經略的招呼,企圖先斬後奏搞成既成事實,沒想到遇到薛雲這個鐵刺藜,袁崇煥被刺得滿口鮮血損失不小。
說實在話孫承宗是非常欣賞薛雲的,自萬曆以來還沒有像薛雲這樣對建虜功勳彪炳的武將,孫承宗有一種得薛雲如魚得水的感覺,可是今夜薛雲在對袁崇煥的火並表現出來的強悍非常可怕,最可怕的是薛雲對殺害上百明軍士兵仿佛是屠雞宰鴨一般,這使孫承宗對薛雲忠於大明朝的程度產生了懷疑。
孫承宗想著朝廷文武不和十分頭痛,不由得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讚畫茅元儀上前問道:“東翁,你莫非在為薛雲之事發愁不成。”
孫承宗搖著頭說:“本座原來想用薛雲為遼東前鋒總兵,如今薛雲還沒有來遼東就已經同袁自如、祖大壽等人勢同水火,遼東文武不和又怎麼能夠對付建虜,袁自如這個人實在混賬,可是薛雲殺上百官兵毫不手軟恐怕將來也是朝廷的禍患啊。”
讚畫茅元儀看著在一旁的山海關巡撫喻安*言又止,孫承宗對於喻安性舍命組織人馬來救自己十分感激,從內心已經接納喻安性為自己的親信了,於是就對讚畫茅元儀說:“喻大人是自己人,先生有話但說無妨。”
讚畫茅元儀說道:“東翁,袁自如的確是一個戎邊的幹才,可惜他心胸不夠寬廣,權利欲又非常強烈,不是一個能屈居他人之下的崢嶸人物,大同薛雲可以說是近幾年大明湧現出來的最優秀的將領,手下都是跟薛雲從建虜的屍山血海殺出來的,眼裏隻有薛雲沒有朝廷,何況區區一個袁崇煥,其實大同差不多就是一個藩鎮了。”
孫承宗歎道:“國家多難,不想朝廷文武為一己之私爭權奪利,現在竟然發展到了公然武裝對抗,這些人都是可恨可殺之輩。”
茅元儀說道:“東翁,其實情況並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樣惡劣,薛雲殺人是有深意的。”
孫承宗聽了望著茅元儀說道:“喔,先生你仔細緣由。”
茅元儀說道:“薛雲現在的地位其實是薛府的家主了,寧遠薛綜作為大房嫡孫自然會有想法,隻是薛綜這個人已經利欲熏心走了極端,袁崇煥素以並軍而聞名於遼東,袁崇煥第一次並薛家軍於山海關,二次並軍與前屯,今夜是袁崇煥的第三次並軍,如果袁崇煥並軍成功,一個屹立大明兩百多年的將門世家就灰飛煙滅了,作為薛家的未來家主忠於家族自然高於朝廷,這也是大明世家大族安身立命的宗旨,這決定了薛雲同袁崇煥不能共存並立,不過他們的交惡對朝廷來說未必是一件壞事。”
孫承宗認真地聽著,見茅元儀停了口就說:“先生,你繼續往下說。”
茅元儀接著說:“東翁,學生認為薛雲殺袁崇煥的一百多手下,是告訴袁崇煥和那些在打薛家軍主意的人,薛家對付他們的隻有鋼刀,隻有這樣才能震撼那些在明裏暗中打薛家主意的人,如果遼東薛破虜部再遭受類似袁崇煥並軍的事情發生,大同薛雲就會起兵討伐甚至舉兵造反。”
孫承宗沉默半響才說:“如今薛雲已經成了氣候,先生有何妙計可以教我。”
茅元儀:“東翁,其實武將的藩鎮割據不一定就是洪水猛獸,隻要朝廷強盛藩鎮就是國家最好守邊籬笆,退一步可以效仿雲南沐王府或遼東李成梁事,若朝廷自身出了問題遂鹿天下的又何止薛雲一個藩鎮,何況薛雲到現在為止據學生所知都是做的利國利民之事,我們隻是憑自己的推斷給人入罪,恐怕難使天下人信服。”
孫承宗說道:“薛雲和袁崇煥火並一事暫時不要亂傳,先派人去安撫一下薛雲聽聽他的意見,如果他開的條件不高我們就盡量滿足與他,盡快平息這次並軍帶來各種負麵影響,至於袁崇煥多次吞並客軍挑起遼東各軍不和以致釀成血案,本經略將上奏朝廷請旨議罪。”
茅元儀見孫承宗發話了就說:“不如就讓學生和喻大人去薛雲大營走一遭,一來表示經略府的安撫之意,二來也可以摸一摸薛雲的想法,這樣東翁就可以做到有的放矢處理好薛袁兩軍火並的後遺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