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無妄之災(1 / 3)

強撐開眼,先是茫茫黑暗,又漸漸透出了昏黃的光。茫然了許久,我身上的劇痛才終於把理智一點點拉回來。

渴,我竟然還能感覺到渴。每次醒來都篤定自己這輩子一定可以就這樣結束了的。

強烈的疼痛感時而麻木時而尖銳,無奈我這條命又爛又硬,閻王老子也不知道在嫌棄什麼,十幾年裏多少次順應天理就該收了我,竟然遲遲拖至今日。

臉貼著堅硬粗糙的地麵,加上之前的掙紮和山洞的濕寒,皮肉早已潰爛,痛癢難忍。突然想到一直嫌我礙眼的璟謠,這也算是我死前唯一能給他的安慰。

畢竟我正在代替他,成為誘餌,想要引來的人,是他的藍煥幽。於此,我的情緒是內疚與自豪同時並存的。

即使我對藍煥幽的覬覦讓夏璟瑤惡心,即使我在藍煥幽眼裏卑賤得不值一提,即使此時此刻我所承受的臨終煎熬已經快要無法忍受,可我仍然為自己可以如此壯烈而驕傲,畢竟那人是藍煥幽,是月魔,是我此生唯一向往過,想要用生命去追隨的存在。

然而反觀現實,我光芒萬丈的靈魂之外,這幅皮囊實在丟盡了我的人。

雙手反綁在身後,我隻能維持著一種十分不雅的姿勢趴在地上,一動不能動,隻要稍微想象,身體便會不受控製的抽搐起來,疼痛就要把我撕裂,喉嚨的狀態也讓我發不出自己想聽的笑聲。

很安靜,從洞口透入的微光來判斷,這已經是很接近夜晚的黃昏了。雖然不斷的昏迷讓我計算不出被丟進來到底多少天,可以我對自己目前半死不活的狀態來判斷,日子必然不短了。

也許那些人已經不再對我抱有希望,藍煥幽不會來,他們已經懂了。

我會被他們遺忘在這裏,一生的結局該怎樣分辨好壞,我根本不懂,可至少我清楚,對這樣的死法我是不介意的。

如果說我的人生還剩下那麼一丁點奢望,那就是能看到藍煥幽麵具後麵的臉。可惜,老天也不能讓我事事如意,也就暫且留作黃泉路上的念想吧。

我胡思亂想,幫著自己順從身體的疼痛,平靜之後也能更快進入下一輪長眠,最好不要再讓我醒過來了,反反複複實在辛苦。

然而,就在我調整好了一切,又一次和自己告別的時候,洞口便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嘿,他可還活著呢!”這話帶著喜悅的口吻,隻是低扁的嗓音讓人不舒服。

“老天爺可真心疼咱哥倆啊!沒白守了這麼些天!”另一人表示讚同,伴著摩擦手掌的聲音。

一隻手在我大腿一側重重的一巴掌,我的身體瞬時倒向一邊,臉也轉過來,朦朦朧朧看見蹲在我旁邊的兩個人,麵貌不清,一桶冷水便瞬間澆到我身上。

“再來一桶,洗幹淨點。”於是又是一桶。

“小子,月魔如果還能來,我們哥倆也不敢怎麼著你,現在你已經沒用等死,死之前好歹別讓我們辛苦守了你這麼久,報答報答咱哥倆吧,可別白白浪費了你這幅好皮相。”

靠本能我也猜得出他們想要什麼,但一萬種死法,唯獨這一種不行。

心裏還沒把這兩個王八蛋罵個遍,右肩便又狠狠挨了一腳。

我聽見從自己喉嚨裏發出的一聲**,心就立馬涼了半截。這什麼動靜,這麼惡心?

果然,已經伸手解開我衣服束帶的人愣了一瞬,接著就迫不及待的對我的衣服撕扯起來。

“再叫一聲給爺聽聽。”

我心裏一邊問候這兩個狗雜種的祖宗十八代,一邊奮力掙紮。四肢早已不像是我身體的一部分了,我心裏很很清楚這一身傷就算現在神仙來救也恐怕無力回天。原本維持在鈍痛水平的傷口這會兒正紛紛裂開,本來可以馬上暈過去的人,卻被剛才兩桶冷水澆得格外清醒。

當然決不能就這麼暈過去,老子就是現在馬上讓自己死,也不能先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