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便宜徒弟(1 / 2)

靈武大陸,以靈武山為界,一陰一陽,劃分兩極。

靈武山南麵為陽,水肥草美,物產頗豐;靈武山北麵為陰,窮山惡水,百草凋零。

三千年前,魔神周廣驄因摯愛被害而與雪狐一族反目,他傾盡所有將雪狐一族驅逐到了窮三惡水的靈武山彼端,並在山上設下結界,名為“水墨三山”,非能馭雪禦寒者無法踏入或走出。

自此,天下無魔,妖類無狐。

然而很快有流言四下擴散,道:那周廣驄雖然恨雪狐一族,卻因摯愛也是雪狐而不忍心下狠手,因此,周廣驄臨死前賜予了雪狐一族強大的力量,可觀天象可逆轉星辰,可活死人肉白骨,唯一不可以做到的,便是救活自己的摯愛。

他要雪狐一族生生世世承受失去摯愛的代價。

謠言一起,靈武大陸上凡是想要以武入道的習武之人,皆不辭勞苦翻山越嶺想要求得一隻雪狐入腹,以便飛升修仙之列。

然而,三千年過去了,到底有多少人成功了,這終究是個千古謎題。

大家隻知道,走向大山另一端的人再也沒有回來過,大山另一端倒是時不時有雜色雪狐被驅逐到山的這邊來。

且不說那雜色雪狐到底能否助人成仙,單說這雪狐之罕見,便使得這一物種有價無市。

在所有人或庸庸碌碌或營營役役地活在這世上的時候,忽然有一天,大山的另一端,一位雜色雪狐誕生了。

不同於平常所見的毛色淩亂的雜色雪狐,這隻雪狐隻在耳尖與尾巴上各自長著一撮黑毛。

雪狐王族族長雪師冷看了看新生兒的相貌,又看了看牆上掛著的一副水墨三山圖,歎息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三年後,族長夫人白音希哭著將手放在了小狐狸的眉心,默念了片刻後道:“去吧孩子,你將帶著並不存在的記憶,過上不該屬於你的生活,遠離那個可怕的魔鬼。”

長子雪師烙抱起啼哭不止的弟弟,神色凝重,帶著些許失落和憐憫。

“父親,母親,就讓孩兒送弟弟一程吧。水墨三山事關重大,還請父親母親守好雪師一族的寶物。”

族長夫婦默然應允。

雪師烙在小狐狸的額頭上親親一啄,柔聲道:“好弟弟,大哥總會接你回來的。乖,不哭了。”

路上雪大風疾,雪師烙生來就有著極熱的體質,在幾乎睜不開眼的風雪中他卻渾身騰著熱氣。

他那尚未完全長開的眉眼間盡是倔強和堅毅。

他摟緊了懷中的幼弟,道:“那周廣驄胡說什麼‘在結束的地方重新開始’,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麼能耐再來雪狐一族胡鬧。弟弟啊,你要真是雪師莫寒的轉世,一定要離那個魔鬼遠遠的,知道嗎?”

小小的幼狐在聽到這話時卻抬起懵懂的綠眸無辜地盯著雪師烙,直盯得雪師烙險些一個不忍心直接將他帶回家去。

最終,雪師烙強忍下不舍,動用雪師一族血脈的力量,在冰天雪地中開辟出一條風平浪靜的通道來,將幼弟安全護送到了靈武山的彼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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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銘躺在破草屋裏,衣衫上沾滿泥濘。天光漸暗,他的意識終於恢複。

他還無法睜開眼,隻覺得渾身都像是要散架了那般痛苦,即便如此,他還是無法忽視正湊在他鼻子前嗅來嗅去的小毛團。

什麼東西?毛茸茸的,刺激得他想要打噴嚏。

周銘勉強睜開眼的時候,小毛團剛好一爪子掏到了他的懷裏,毛茸茸的雪白三角耳在周銘麵前晃過來晃過去,顯然,小毛團在找東西,以至於小小的身軀不斷在周銘懷裏拱了又拱。

小毛團在偷東西?

周銘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小毛團的爪子已經貼著周銘胸前的肌膚劃過,嚇得周銘以為下一秒他就要被撓得血肉模糊。

好在這小毛團真的隻是在偷東西,當它真真切切地拿到了那個東西,它興奮地伸進去了另外一隻爪子,因此才忘了收斂爪尖,差點讓周銘被撓傷。

小毛團雙爪抱住一塊油紙包著的小方塊,激動得發出一聲輕笑,隨後它轉過身去準備開溜。

蓬鬆的白色尾巴不經意地掃在了周銘的臉上,讓周銘終於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但聞“阿嚏”一聲,雖然不算很響亮,卻還是將小毛團嚇得轉過身來,它瞪著無辜的碧綠雙眸,心有餘悸地看著周銘。

咦?為什麼是“它”?因為周銘麵前的是一隻雪狐,這小家夥幾乎通體純白,說是幾乎,那是因為小家夥的尾巴尖尖上有一撮黑色的毛尖,另外,小家夥的三角耳朵上也各有一撮黑色小呆毛。

周銘的醒來讓小家夥感到了懼怕。小家夥明明嗅了很久,明明已經確認這個人類身上沒有生氣了,為什麼這人卻又忽然醒了過來?

小家夥將爪子藏到身後,一步步向後退去,它好不容易從這個人類的懷裏找了點吃的,它快餓死了,才不肯還給這個人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