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周夫妻(1 / 2)

人走時氣馬走膘,這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這天一大早,文化館的創作員程大興接到一個電話。他拿起來一聽,激動得差點兒暈過去。原來,這個電話是他的大學同學、他苦苦等了十年的單相思情人思華打來的。思華在電話中約他晚上一塊兒吃飯,說是有事和他商量。放下電話,程大興仍然處於激動之中,十年前的往事不由得浮上心頭……

在程大興就讀的那所大學,思華是首屈一指的校花,很多男生都悄悄地愛上了她,但極少有人敢向她示愛。思華容貌姣好,氣質高雅,而且才華橫溢,大一時即有詩歌在《詩刊》發表,並被聘為校報文藝版的編輯,因此她很清高、孤傲,給人一種很難接近的距離感。

從入學的第一天起,程大興就深深地愛上了她,但他不敢輕舉妄動,隻是慢慢地接近她,想盡一切辦法博得她的好感。但他的一切努力都沒有起到絲毫的作用,思華對他一直很冷淡。到了大四,程大興見思華和她的同桌戎正光關係微妙,他又嫉又恨,就找碴兒將戎正光狠狠地揍了一頓,為此還受了處分。臨近畢業時,不知為什麼,她和戎正光又疏遠了。程大興以為又有機可乘了,就有意識地加大了追求她的力度,開始頻頻地寫紙條約她,但每次都被她撕得粉碎然後扔在窗外。那段時間,程大興痛苦得無法自拔,學業也荒廢了,學習成績從前十名很快下滑到中下遊。不久,他們都畢業了,就各奔東西了。戎正光不知用了什麼高招,竟然去了美國。思華沒有服從分配,而是進了一家外資企業。而程大興因在大學時期發表過幾篇小小說,想當作家,就進了區文化館當了創作員。

十多年過去了,程大興經曆了一次失敗的婚姻,而思華依然孑然一身。程大興離婚後,再也沒找。他知道自己離婚是因為拿自己的妻子和思華比較的結果,像思華這樣優秀的女人畢竟太少了。他開始默默地等待機會接近思華,沒想到,這機會還真來了。

這整整一天,程大興真正嚐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他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六點,就迫不及待地來到了他和思華約好的“藍精靈”酒吧。

程大興沒想到思華比他來得還早,已經訂好了一個包間。他被一個服務員領著進了那個包間,發現思華正一個人對著一桌豐盛的酒菜等他。老同學一見麵,已經不像在校時那麼拘謹了。程大興問:“下這麼大的血本,是不是想引誘我娶你?”思華笑了笑說:“還真讓你猜著了,我真有心下嫁你,但不知你有沒有膽子要我?”程大興將一大杯啤酒一氣幹下去說:“看在老同學的分兒上,你就是一隻母老虎,我也隻好笑納了。”思華一聽,很開心地笑了笑,主動要和程大興飲三杯交杯酒。程大興自然巴不得。思華是第一次喝真正的酒,三杯酒下肚,臉色更顯紅潤嬌豔,一雙如水的明眸在燈光的映照下流光溢彩,秋波閃動。雖然程大興對女人已毫無神秘感,但麵對思華,這個他心目中的初戀情人,仍不免怦然心動。一直到一箱啤酒快喝完,思華才鄭重地對程大興說:“大興,我想求你一件正經事。”程大興說:“求吧,最好求我娶你做老婆。”思華說:“還真是這個事,不過,我們的夫妻做不長,隻有一個星期的時間。”程大興覺得有些古怪,就問:“為什麼?”思華說:“我再求你一件事,就是不要問我‘為什麼’,行不行?”程大興想了想,覺得自己苦苦地追了她這麼多年,至今仍沒追到手,當一個星期的夫妻也好,就點了點頭說:“我也隻好勉為其難了。”

就這樣,程大興搬到了思華的三室一廳裏。因為說好了隻在一塊兒待一個星期,程大興什麼也沒往這兒搬。第一天晚上,程大興不等思華說話,就主動抱著被子去睡了客廳的沙發,被思華口頭表揚了一次。一連五個晚上,程大興都比較自覺,但得到的都是口頭表揚。程大興覺得委屈,就涎著臉說:“思華,能不能來點兒實際的獎勵,比如說……”“不行!你不要癡心妄想,不願意幹可以辭職!”思華不等程大興說完就斷然拒絕。程大興雖然不知道思華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但他既已答應她不問,就隻好將滿肚子的話悶到了肚子裏。到了第六天上午十點左右,程大興正在客廳裏看球賽,就聽思華在門外興衝衝地喊:“大興,你快看看是誰來了!”他迎到門口一看,隻見衣冠楚楚的戎正光邁步走了進來。老同學相逢,他雖有種意外的驚喜,但同時又隱隱感到有點兒不快。到屋裏坐下後,程大興半認真半諷刺地說:“在美國發洋財了吧?”沒想到這家夥竟不客氣地說:“財是發了一點點,夠一輩子用的了,這次回來本想是找思華的,沒想到你們結婚都好幾年了,思華在電話裏一點兒也沒透露,弄得我空做了一場好夢。”程大興隻道戎正光是弄錯了他和思華結婚的時間,剛想糾正,卻見思華衝他直搖頭,就住了口。接下來思華就開始了對程大興的表揚,說他現在是國內很知名的作家了,有很多雜誌出版社向他約稿,推都推不出去。程大興見她說得太離譜,剛想發話,思華搶先說:“都是老同學,你就不要謙虛了,過度的謙虛就是驕傲。你說對不對呀,正光?”戎正光看程大興的眼神就忽地少了些俯視,多了幾分仰視,一時倒弄得他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