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閣是京城中名氣最大的一家衣紡,有來自各地一等一的繡娘,錦繡閣的成衣工序複雜,布料經過布工;款式要找專業的設計人員;花樣要繡娘根據布料顏色、款式來繡,完成品又絕對不製第二件。所以,可以說,錦繡閣每件衣服都是獨一無二的。
也所以,當上官梓珃知道老太太竟然找了錦繡閣的人來為上官梓夢量尺寸製定衣服,忍不住又淩虐了一遍屋子裏新換上的瓷器,而後喚來風媛:“去,你也去錦繡閣給我叫個人來,她能穿我也要穿!”
“……”風媛默默掃了眼正在為她整理衣物的小丫鬟,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是,小姐。”
她要不是有把柄握在李茹手裏,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伺候這個胸大無腦的大小姐的。眼下這個時候正是需要低調內斂的時候,偏偏這位二小姐要去搶上官梓夢的風頭,拚死了要跟她一決高下。還沒等出招就注定要失敗,她這個“二”小姐當的還真是名副其實。
不再理會這個陷入瘋狂對決中的二小姐,風媛轉身出了紫恒院,去那個所謂的錦繡閣了。既然她想鬧,那麼她就幫忙鬧的大一點,這樣才好玩嘛……
戌時,一頂頂的軟轎從上官府的正門抬出,轎子邊跟著各個院子裏的丫鬟,一個院一種衣服顏色,紅橙黃綠的好不新鮮,一行人馬在周圍百姓的注視下緩緩向皇宮大門而去。
宮宴的規矩多,下了轎子的上官梓夢便選擇了閉嘴,規規矩矩地跟在老太太的身後,臉上掛著得體溫婉的笑,眉眼彎彎地向禦花園而去。這次宴會男女同席而坐,所以,皇宮裏沒有使者接待指引,隻需跟著人群走便好。
由於以前的上官梓夢被李茹壓製得很慘,幾乎沒怎麼在人前露過臉,這些朝中官員差不多都忘了上官將軍府裏還有個“體弱多病”的三小姐。所以此次她的到來,倒是惹了不少人側目,紛紛猜測這位跟在上官老太太身邊的妙齡女子是哪家的閨秀,為什麼以前沒有見過。
然後,上官梓珃再次羨慕嫉妒恨了。
宴席還未開始,被自己圈子裏的朋友喚去的上官梓珃便開始給她們洗腦,借著她們對上官梓夢的好奇和了解不多來徹底詆毀她的人格。一群人聽著她有條有理的講述,聽她將鞭子事件的角色互換,漸漸開始相信上官梓夢不是什麼好人,看向她的目光也帶著同情。
這種帶著友愛的目光無疑讓她很受用,忍不住有些飄飄然然。而就在上官梓珃得意之時,身邊突然傳來一個涼薄的聲音,兜頭給她潑了一盆冷水:“我聽你的講述,貌似受欺負的人,是你口中那位刁蠻無禮的妹妹吧?怎麼會變成你了呢!”
從她口中講出的故事,將受欺負一方的人心裏活動含含糊糊忽略不計,而欺負人的一方那些心理卻分析得十分透徹。這就足以說明,她在撒謊。
上官梓珃被戳破了心事,頓時惱羞成怒,扭過頭沒看人就開罵:“你算哪根蔥?我在這兒講話跟你有什麼關係!”
話音一落,她也看清了人群之外那個坐在席上的女子,卻是一個精致的玉人兒,黛眉輕挑,粉唇輕勾,纖細的五指把玩著手裏的酒盅,小小的瓜子臉上帶著清淡的笑容。今日是公主的壽宴,她卻穿了一襲月白的裙衫,卻更顯得她清麗美好,宛若月光下的一朵清蓮,美麗卻不妖嬈。
女子笑著,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隨後把目光投了過來,與上官梓珃吃驚的眼神對上,聲音依舊清淡好聽:“我不是蔥,但我,可以讓你變成蔥!”
她緩緩起身,問著身後跟著伺候的宮女:“清荷姐姐,辱罵正一品禦封郡主,怎麼治罪?”
上官梓珃連忙跪下認錯:“臣女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靜婉郡主,請郡主恕罪!”
東璃國全國上下誰人不知,皇室十公主出生那日正值嘉慶帝早朝之時,本事晴空萬裏的天上突然漫天霞光,一團團紫雲籠罩在皇宮上方,數芊霞殿最盛。如此祥瑞,讓皇帝龍心大悅,當下封了剛出生的公主為彩霞公主。而同一時間,相府也來人報說是夫人誕下一女嬰,生辰八字竟然與彩霞公主的十分吻合。
就在所有人都怔愣之際,司天監的人來說此女與十公主淵源頗深,某一日會助公主渡一劫難。如此這般說了好多,皇帝便拍案下旨,同樣封了相府的這個女嬰,也就是蕭夢蓮,為正一品靜婉郡主,待遇等同於皇室十公主。
如此一個出生便逢祥瑞的人物,父親又是嘉慶帝的少時好友,整個相府都與皇室沾親帶故,哪裏是她上官梓珃可以惹得起的?!
此番一跪,動靜自然不小。不遠處帶著上官梓夢跟著一堆大媽閑聊的上官老太太扭頭看去,忍不住變了臉色,剛想發作,卻感覺身邊的孫女拽了拽自己的衣袖。她回頭,便看見上官梓夢笑得自信滿滿,輕輕脫了老太太的臂彎,對著一群大媽有禮地道了聲歉,便帶著雨竹雨桐往她們的方向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