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朗摸著臉,如果是以前,月珍敢這麼打他,他絕對會發脾氣打回去,但今天,他沒發脾氣,更沒打回去,隻是說。“月珍,我從沒想過要跟你離婚,以前沒想過,以後也不會,你也知道,我會養女人,是因為我是家中獨子,傳宗接代是我的義務。”
這樣的劉朗,有些陌生,月珍有些懵。“既然這樣,你幹嘛要給我養老錢?”
劉朗沉吟了片刻。“我覺得我會出事。”
月珍和劉朗這麼多年的夫妻,雖然最近幾年因為劉朗有女人的事情,他們漸漸地兩看兩相厭,但到了最緊要的關頭,他們還是想起了對方的好處。
月珍就想起了劉朗的好處,想起了他們新婚那幾年,劉朗對她的好,還有現在,他要出事了,最先考慮的,還是她的出路。“你和我們一起走吧?”
劉朗說。“一起走的話,誰也走不脫。”
月珍看著劉朗,聲音有些發抖地問他。“你會坐牢嗎?”
“運氣好的話,也許不會。”
“我和女兒不回來,到時候女兒問起這事,我怎麼回答?”
“等女兒的傷好了,你實話實說。”
劉朗的預感沒有錯。
那個盜竊犯雖然死了,但那盜竊犯也不簡單,臨死之前,硬是留下了破案的線索。
盜竊犯的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劉朗還在外麵出差,原本應該是劉朗管轄的事情,就被另外一個副廳長接手了,而這個副廳長,真正是範長征的人,也是劉朗的死對頭。
這人根據盜竊犯留下的線索,很快就查到了劉朗的頭上,很迅速地,他秘密地將事情向範長征彙報了。
範長征從湯局長手下的那些秘密特情那裏,早就得知了劉朗實際上是李潤東的人,劉朗犯案了,那麼李潤東呢?
範長征和本土派鬥了那麼多年,而李潤東是本土派中最難把握的一個人物,屢屢和他作對,還屢屢贏了他,這讓範長征心裏十分的憋氣,要知道,他是正省級,而李潤東就是個副省級,他一個正省級官員鬥不過底下的副省級官員,說出去都讓人笑話!
範長征也知道,他這幾年,在南省,不說全部幹部的眼裏和心裏吧,起碼有一半幹部的眼裏和心裏,他就是那個笑話!
是可忍孰不可忍!
劉朗被秘密羈押了。
劉朗雖然被收監了,但他硬是不承認他殺了人,直喊冤,說是有人栽贓陷害他,審訊他的人沒辦法。
而且查案的人也想不明白,劉朗為什麼會動手殺了一個盜竊犯,就像劉朗說的,他和這盜竊犯一點厲害關係都沒有,他不是殺人狂魔,好好的,幹嘛要去殺害一個陌生人?
沒有作案動機。
專案組的人就不信了,找不出劉朗和那個盜竊犯之間的關係,他們努力了好幾個星期,終於查到了這個盜竊犯在被殺之前,曾經用手機給李潤東打過幾通電話。
現在好,李潤東也牽扯進來了,範長征興奮得無以名狀。
因為這電話的事情,刑事組的人在範長征的授意下,決定打草驚蛇,他們特意去見了李潤東。
李潤東輕描淡寫地說。“噢,我接到過那個盜竊犯的電話,他給我打電話,是告訴我,他要報複我,因為他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末期A市嚴打的候進的監獄,而我在那個時候,正好是A市的市委書記,不過我沒把他的威脅當回事,耳邊過風就忘記了,不過,”他看著來訪者,問道。“你們怎麼會知道這事的?”
刑事組的人說。“那個人被殺了。”
李潤東愣了愣,點點頭說。“原來是被殺了。”
刑事組的人說。“殺他的嫌犯,是劉朗。”
這段時間一直很忙碌的李潤東,在範長征的刻意隱瞞之下,他今天之前還不知道劉朗被羈押了,現在聽了這話,平靜的臉色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紋,但很快,他又恢複了最開始的淡定神態。“哪個劉朗?”
“公安廳的副廳長劉朗。”
李潤東很有耐心地問。“還有什麼事情需要向我了解的嗎?”
劉朗那邊的嘴巴還是牢牢地閉著的,刑事組的人自然不好再問,隻站起來,禮貌地向李潤東致謝還有致歉。
李潤東神色溫潤地微笑,和刑事組的人道別,看著刑事組的人離開他的辦公室,他臉上的笑意,倏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