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寤放置於小桌上的小手頓時握緊,卻在下一瞬被傅燁捉到了手裏,將她的手指輕輕扳開,放在嘴邊吻了又吻,“阿玖若是傷了自己,我會心疼的。”
聲音低沉壓抑,像是在極力忍耐什麼。
舒寤抽回手,嘴角含著一絲譏諷,“算是交易嗎?”
傅燁悶哼一聲,心髒傳來劇烈的疼痛的同時,也升起了騰騰怒火。阿玖,在你眼裏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舒寤麵無表情的站起身,對著傅燁一福,“臣妾今晚會備上一桌宴席,恭迎皇上聖駕。臣妾告退。”
兩人的對話極少,卻看得在殿內伺候的安順等人心驚膽顫。
舒寤離開後,傅燁痛苦的閉上雙眼,一手捂著胸口位置,一手撐著小桌。“安順,朕當初做錯了嗎?”
安順沒有搭話,他很清楚,皇帝此時隻是需要一個傾聽者而已。
下一瞬,傅燁睜開雙眼,“不!朕沒有做錯!不然今日她早就成了別的男人的妻子,就不再屬於朕了!隻要一想到她會在別的男人懷裏吳儂軟語、嬉笑撒嬌,朕就忍不住想要殺人!朕沒錯!她隻能是朕的!隻能屬於朕!”
第二日,傅燁在下朝後留下了安王,跟他說了過繼一事。安王對自己生母卑賤的長子並無感情,爽快的答應了。
次日,安王妃帶著六歲的傅恭進宮了。
時隔三年再次見到傅恭,舒寤忍不住有些心酸,三年前那個粉雕玉琢的孩子竟然變成了如今這副營養不良,麵色暗沉的模樣。周身不見絲毫貴氣,反倒縈繞著灰敗病弱之感。舒寤還像三年前那般朝她招手。
傅恭也看著舒寤,看著她如三年前那般,麵上帶著無限溫柔的神色對他招手,喚他過去。三年前,他覺得眼前這個美若天仙的女子溫暖親切,帶著神秘感,讓他向往。而如今,他卻隻覺得她聖潔幹淨,不容玷汙,讓他自慚形愧,不敢靠近。
三年,改變何止是他的人生,還有他的心!那顆早已腐朽變質,散發著惡臭的心髒。
“過來。”舒寤見他沒有絲毫動作,招手說道。
傅恭咬唇上前,正欲抬頭,就看見舒寤如三年前一般在他身前蹲下,愛憐的撫上了他的臉,她的手帶著些許的溫度,卻給了他無限的安全感和光亮,將他的人生都照亮了。
“抱歉孩子,我沒有早日將你接過來。”
傅恭聽了這句話,突然就覺得心裏一酸,頓是就哭了,心底像是有什麼東西突然倒塌了,又有什麼東西緩緩升起了。
舒寤將他抱進懷裏。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雖說是為了龍氣,但此時見著這孩子的慘樣,她還是忍不住有些心疼這孩子。六歲的孩子瘦骨嶙峋,一把摸上去,盡是骨頭。發絲焦黃枯燥,麵色暗黃無光,顯然是常年的營養不良,食不飽腹。
安王妃看著這一幕,心裏隱隱升起了一絲不安。正欲開口說話。卻聽見舒寤不容置疑的聲音。
“從今以後,你便是本宮的孩子,大運的皇子,跟安王府再無絲毫關係,這名字也沒有再用的必要,我舒寤的孩子,注定了是要站在雲霄,供人仰望羨慕的。日後,你便叫傅霄。”
傅恭,不,傅霄點頭,雙手環住舒寤的脖子,一個勁兒的哭,似乎是要把這幾年來受的委屈全都哭出來。一時哭暈在了舒寤懷裏。舒寤心知這是因為他身子太虛弱所致,但還是忍不住擔心。
趕緊命人叫了太醫,又將他抱起,拒絕了裴季清茫等人的幫忙,自顧的抱著他進了轎攆,打道回長樂宮。隻留下安王妃幾人站在原地。
幾日之後,傅燁名人重新給宮裏的孩子序齒,傅霄便成了二皇子。舒寤在給傅霄調養了三個月後,這才帶著他出了長樂宮,跟後宮眾人見麵。
之後的一年裏,舒寤緊閉宮門,一心跟傅霄培養母子情,每日親手為他準備衣食住行,但凡跟他有關的事情,她都一一過問。傅霄也從一開始的拘謹不安,變的開朗隨意。慢慢有了一個孩子的樣子!
隻是,這也隻是表明而已!腐朽的心,是早已回不去的!
傅霄很喜歡自己的新母親,她不要他叫她母妃,她說太生疏,她讓他叫她娘親。她希望他能像一個普通的六歲稚子一樣,無憂無慮,天真活潑。於是他便天真活潑。她希望她的孩子天性善良,善解人意,於是,他變得善良了!
隻是,那可早已變黑的心,如何漂的白呢?可是,既然是娘親要求的,他必定一一照做!不是怕娘親拋棄他,不喜歡他,而是為了讓娘親開心高興。
按照皇家的規矩,皇子六歲之後,便要去上書房讀書,可舒寤不放心,硬是壓下了,直到傅霄在長樂宮住滿了一年,對宮中的情況有所了解之後,才同意了他去上書房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