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掉了吧!他心中暗暗想著,目光鎖定在鬼母身上,手還被她緊緊握住,有些愧疚,又有些難受,十七跟在身邊,一心護著鬼母,鬼物尚且懂情,他參悟了一生,卻始終參不透,不想在這危難之際,他才突然明白過來。
反握住鬼母的手,另一手急忙抓住十七,用力將二人甩出了老遠,身子抵在那已經血肉模糊的血僵前,隻怕它稍有移動。
“梨愉,如果有來生,我一定不會負你了!”
葉秋生說罷,身子已經被那血僵的發絲纏住,他雖為鬼修,可到底還是個鬼物,身體漸漸透明,突然有一瞬間是覺得解脫的。
鬼母撕心裂肺的一聲長吼,“葉秋生,你這個騙子!”
體內的那股黑色怨氣,衝天而出,麵色一下蒼老了許多,花白的頭發將原本秀氣的一張臉,襯托的更像個老婦人。一個沒有戾氣環繞,沒有仇恨加身的老婦人。
那還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梨愉也記不太清楚了。她是個普通人,原本該有個普通生活,然後簡簡單單,安安穩穩的度過這普通的一生。可偏偏就遇見了不該遇見的人,偏偏做了不該做的事。如果說錯,也許最錯的是老天爺吧!
她有一個丈夫,可那漢子對她非打即罵,尤其每每醉酒回來,對她總少不得一番暴虐,受盡侮辱,無人出手相助。她也想過死,可始終還是苟且了下來!
要不是葉秋生的出現,她或許已經被那漢子打死了,一切都是命運使然吧!
葉秋生是個雲遊四海的苦行者,紅塵修煉,得一番正果,隻是還沒修成正果,已經一步踏錯,步步皆錯,最後終究是釀成了不可收拾的結局。
雨後的春意鬱鬱蔥蔥,濃情裏少了蜜意,梨愉在苦海中掙紮。雨水順著屋簷緩緩滴落,破舊的小屋裏,大門敞開著,生不如死的感覺,此刻在她身上體會的最為深刻。
男人粗重的呼吸聲穿進耳朵,不時伴有些侮辱的話語,“臭娘們,跟個木頭一樣,要不是看你還有些姿色,大爺才難得要你!”
梨愉不敢哭,生生的咬著下唇,將這痛苦狠狠的吞進腹內,讓它腐爛成泥,滋養心中那朵仇恨的花。
“哼,怎麼?想哭?”男人伸手在女人的臉上抽了一巴掌,“你倒是哭啊!”可女人始終倔強的未發出任何聲音,任由眼淚肆無忌憚的順著臉頰劃下,連抽噎聲都沒有。仿佛空氣之中沒有她這個人,隻有男人在那自言自語一般。
男人的身體興奮的做著最後衝刺,將所有的不滿和憤怒全都宣泄到身下的女人身上,有些筋疲力盡的翻身倒在床上。任何時候,隻要他想,就容不得女人反抗。反抗也隻會招來更加殘忍的毒打和辱罵,這成了他理所當然的一項娛樂。
“臭娘們,快去做飯,老子就要餓死了!”
梨愉穿好衣服,急急出去,每天的生活如此,倒是已經忍辱成了習慣。
偶然遇見葉秋生,是他來村子裏抓鬼,被村子裏的民眾驚為天人。一個年紀輕輕,相貌堂堂,又十分了得的優秀男人,她自然也是崇拜和仰慕的,隻是從來不敢奢望有一天會和這樣的人牽扯上關係。
可命運就這樣和梨愉開了一個玩笑,她的遭遇被他撞見,她的命運被他同情,連帶著後來竟然生出了帶她離開的念頭。
男人的行徑早就受到鄉裏的指責,對於葉秋生的決定,難得沒有人阻撓。梨愉和葉秋生一起離開村子,她也再一次萌生了新的希望。
希望就像繁衍而生的花,絢麗奪目,可她卻忘記,這樣的花都是帶著刺的,你可以遠遠觀望,卻不能摘下據為己有。
酒是讓人犯罪的毒藥,夜幕是毒藥的歸宿。一段離愁讓這樣的女人漸漸明白,珍惜是難能可貴的兩個字。她想抓住一個叫幸福的東西,她沒有錯,她隻是利用了酒這東西,完完全全的釋放了自己,也釋放了他。
酒後的梨愉如同少女初次的嬌羞,葉秋生看的沉醉,也沉醉其中。沒有強迫,沒有打罵,沒有華麗的裝飾,沒有金碧輝煌的家。夜露在葉子上滾動,月色撩撥著心裏的那根弦,一下一下,將偽裝的嘴臉徹底撕下。
退去了衣裳,白皙的肌膚尚存著被施虐過的痕跡,葉秋生細細的柔柔的一點一點親吻那些傷痕累累的地方,如同愛護最為生命之中寶貴的東西。舍不得用力,舍不得破壞這份美好。迷蒙的雙眼盯著最為隱私的地方,最後重重墜落進了深淵。
葉秋生的修行在這一刻算是破了戒,他難以麵對自己的一時衝動,也難以原諒自己的塵心難守。終究還是選擇了離開,這一條逃避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