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回轉過身,視線落在上淵身上,沉聲道:“但是,我們會一同出手助你立界。”
辰元殿右側的回廊中,天元停住腳步,沉下的麵色多了幾分冷冽。抬眼朝殿中看去,見一向玩世不恭的女子眼底滿是神采,那份竊喜似能滿溢而出。
玄吾一怔:“這能行嗎?”
“怎得不行?”太初勾唇,笑了起來,“我等三人身懷三大本源,各自立下一界,還不能行那逆天改命之事?”
望著殿中笑意盈盈的女子,天元悄無聲息地走去殿中:“這是他必行之事,旁人也插不了手,若不是如此,道祖又何必犧牲自己成全道域?”
對來人的話不置可否,太初嗤笑了一聲:“天元,若是晉位道祖必將化為虛無,那倒不如做一個平凡神族,還能享盡壽元,做些自己喜歡的事,不是嗎?”
上淵臉色微微泛白,凝望著櫻雲澤,神情難辨。
天元負在身後的雙手緩緩握緊,眉眼微凝:“你這方法若是不成,道祖的心血隻會盡付流水。”
太初理了理袖擺,眉眼盈盈道:“不試試又怎會知曉結果,這千萬載的歲月著實讓人過得無趣,如今正好可以活動活動筋骨。”
玄吾抬眼朝上淵看去,見那人唇角浮著輕笑,但眸中卻無半點情緒,似是渾不在意場中二人的對話。
瞧著他們麵麵相覷的樣子,太初大咧咧地拉過兩人,挑眉道:“怎麼?你們懶得動?”
活動活動筋骨?太初,為了他,你竟然拿道域的安危和這億萬生靈的性命做賭注!
天元蹙眉道:“你當真如此選擇?”
太初擺了擺手並未有絲毫言語,步履盈盈地走到上淵身邊,一雙星眸似乎把他瞧了個遍,揚起下巴一笑:“道君以為如何?”
上淵靜靜抬首,劃過太初的眼,淡聲道:“這終歸隻是我一個人的事。”
淡漠的聲音傳來,天元緊繃的神色稍顯平緩。而太初徑自無言,蹙眉看著上淵,神色莫名。
上淵淡笑道:“你我相識千萬載,應當知道我從不願假手於人,這本是必行之事,是否化為虛無,於我而言並不重要。”
“既如此,那道君百年後便自行那立界之舉。”太初冷冷地道了一句。
明明希望的就是這樣,可當那句冰冷的話語落入耳中,天元袖中握緊的手又重了幾分,指尖似已嵌入了皮肉。
“我覺得你還可以再想想。”玄吾眉一揚,大喇喇地勾過上淵的肩,唇角微勾,“我們知曉你是不願拖累道域,但太初說的辦法也不是沒有成功的可能,有此兩全之法,你不試試豈不可惜?”
“有些事,終歸是可求不可得,既然如此,還不如一開始就放棄。”
“我們可沒有你的境界。”玄吾玩笑道,“隻是我覺著,你也該考慮考慮我們吧。相伴千萬載,你若不在,我們在這道域豈不無趣?”
“好好好。”玄吾退後一步,雙手合十,晃了幾晃,“那這樣,要是此舉不成,道域也不會就此毀滅,有我們三個的本源加持,道域也能撐些時日。屆時你無論做何選擇,我們絕不阻攔就是,你看怎麼樣?”
上淵靜靜等他說完,方笑了笑道:“這些我亦知曉,但一次便可做完得事,又何須做上兩次?”
玄吾朗聲道:“我想不止我們三個,就是其他神靈也是這種想法,你就把這當做我們的請求,也為我們思慮一番吧。”
太初兀然轉頭,目光灼灼看向上淵:“道君身份雖然尊貴,但終歸是道域之人,我即為道域主宰,不知道君可否依了玄吾之言?”
道令?太初,若他不願,你又待如何?
一抹陰雲湧上了天元的額頭,但他也隻是暗暗沉下眼,並沒有說話。
“既然如此,百年之後,我等四人於天地之中立下界麵。”
上淵說完這句話,唇角勾起淡然的微笑,不再理會場中三人何種反應,自顧自地走出了辰元殿。
玄吾看著已經模糊的身影,走到天元身邊,勾著他的肩,挑眉道:“他這是生氣了?”
天元瞪了他一眼,目光自女子瞳仁中劃過,心已徹底沉了下去。
原來在她眼裏,無論什麼,都比不過上淵眉間的一抹淺笑。
十三萬年的朝夕相伴,原來隻是可有可無,十三萬年的情思深寄,一個繾綣的眼神便摧毀了所有期待。
天元朝隱沒在茫茫雲海之中的落道穀看去,神情沉然。隻因為你是道君,伴她長成,所以俘獲了她的所有,也將他人的心念盡數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