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抿住嘴角,停了下來,隻望向那抹玄白身影的眼神格外堅決。
上淵定定地看著那抹絳紫身影,背在身後的雙手緩緩握緊,泛出青白的顏色來。
漓星接住玉曲妖君,眼眶發紅,素白的雙手止不住顫抖。
烏黑的長發狼狽地撒在肩邊,腹部是拳頭般大小的窟窿,殷紅的血液似是流不盡一般染紅了兩人的衣袍。這樣的玉曲,是漓星從來沒有見過的狼狽模樣。可玉曲即便是這樣,望著她時,眼底除了寵溺便是灑脫到極致的從容。
見漓星急得說不出話來,玉曲染滿鮮血的手抬起卻始終沒有力氣握住漓星的手。
漓星忙握住她的手,聲音有些顫抖:“玉姨,你別動。”
玉曲笑了笑,殷紅的血液也隨著嘴角逸了出來:“丫頭,玉姨沒事,不用擔心我。”
漓星急忙抬手擦去玉曲嘴角的血液,一顆心已到了嗓子眼。她惶然轉頭,隻能看到上淵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想要喚出聲來,卻在他冰冷至極的眼神下止住了口……
那不是她的瑤光,隻是上淵,沒有一絲一毫情感的上淵。
“漓星,你不用擔心,玉曲隻是妖丹受創,性命並沒有大礙。”
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漓星轉頭,重華單膝跪在她身邊,神情不忍。
似是被他眼中情緒所染,漓星避過了眼:“重華,玉姨當真沒有性命之憂?”
“你難不成忘了我是如何救你的?”重華眼底劃過一抹澀然,他拍拍漓星的肩,“放心吧,玉曲無礙,我先帶你們回玉盤山。”
“丫頭,我們回玉盤山,以後三界的是是非非再與我們沒關係了。”玉曲看著漓星,想起身卻牽動了傷口,血又流了出來。
“有些事還是要有個結果,玉姨,隻要你沒事就好。”漓星嘴角勾起一抹安然的笑容,抬手理了理玉曲淩亂的青絲,“重華,勞煩你幫我照看好玉姨。”似是沒有看見玉曲的搖頭,漓星站起身來朝不遠處的上淵看去。
玄白的古袍,芳華絕世的容顏,他淡淡地望著她,眼眸裏除了孤絕便再沒有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數千載朝夕相伴,百年心尖縈繞,縱使受盡千般苦楚,因為是他,從來不覺心酸苦痛。
同樣的身體,同樣的麵容,可不同的是……這是她完全不熟悉的一個人。
你苦心孤詣想要複生的人,想要與之生死與共的人,不是他……
“上淵道君,玉姨今日所作所為的原由皆是在我,我既答應道君重鑄功德豐碑,便絕不會食言。還請道君看在玉姨愛女心切的份上,饒了她的不敬之罪。”
漓星站定在距離上淵數丈之遠的地方,她定定地看著上淵,一字一句,聲音裏沒有一絲猶疑不安,染著鮮血的素手在袖袍中死死握緊。
“漓星!”青歌愣愣地看著那個擎身而立的身影,整個人因為氣憤微不可見地顫抖起來。
“丫頭,不要……”玉曲同樣怔然,望著漓星的眼底滿是不讚同。
唯有重華看著漓星時,眼中的光彩一點點暗了下去,但嘴角卻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玉曲冒犯本君,但也受了懲處,此事本君可以不再追究。”
“道君大量,漓星謝過道君不罰之恩。”漓星俯身下拜,緩緩開口,漆黑如墨的眸子死寂而冷清。
上淵躲過那雙眼投來的目光,微微側過了身子:“此事既已作罷,漓星妖君,請吧。”
看到上淵眼底的躲閃,她垂下頭,似是苦笑又似是自嘲。她一步一步走上前,定定地凝視他,眸色是極致的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