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魁梧的身影出現在空中,眼底的冷意讓人不寒而栗,冷漠的視線輕掃間,已將整個琴州的景象盡收眼底,凝目看了仙台上的青年一眼,眼微微眯起,殺機彌漫。
隨著妖皇的出現,他身後黑壓壓的妖界大軍立時又是擋住了半邊天,暗紅的鎧甲折射出妖異冰寒的色澤,肅殺的氣息在整個東海蔓延。
見得這麼一副景象,仙帝淡然的麵色緩緩變得凝重了起來,如今妖主印被盜,妖界大軍實力大減,妖皇想要進攻仙界,便不得不多加思忖,更何況一旦瑤光複生,仙界便又多了一位古神,是以妖皇絕對不會讓功德豐碑出世。
而魔族如今困居九幽,一旦功德豐碑出世,魔界的空間必然不穩,料想魔尊也會加以阻撓,若是今日妖魔兩族聯手,不僅護不住漓星,便連瑤光的安危也是空談。
見妖皇說得狠辣,漓星眉頭微皺,語調悠悠的道:“妖皇,妖主印如今被我所用,重鑄功德豐碑也是我一人為之,與青歌無關。”
妖皇的目光掃過仙帝和玉曲妖君,最後落在漓星身上,眼底的厲光一閃而逝,沉聲道:“你雖是玉曲妖君麾下的散修,但還是妖族中人,你若交出妖主印,本皇可以既往不咎。但青歌乃我妖界城主,本皇如何處置,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是嗎?那不知妖皇陛下要如何處置於我?”青歌把手背在身後,神情散漫,眼底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是打碎我的妖丹,還是讓我還道於天?”
妖皇冷哼一聲,道:“你若不思悔改,本皇絕不輕饒。”
“恐怕妖皇陛下要失望了,青歌俯仰世間,豈會束手待伏?”青歌一襲深紅長袍帶著莫名的剛毅,神情肅然冷冽:“記憶命理被封數萬年,此等大仇在身,青歌莫不敢忘,值此良機,定當加倍奉於妖皇。”
漓星滿目迷惑,似是聽不懂青歌為什麼會有這番說辭,呆呆地看了她半響也沒說出一句話來。倒是一旁的玉曲妖君瞟了一眼妖皇,又看了一眼青歌,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妖皇的目光落在了漓星身上,冷笑道:“她若不願撤去妖主印,你想找的人便再也不會回來,而你此時卻在這裏阻撓本皇,當真是可笑。”
“青歌,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漓星側過臉,看著微微低頭的青歌,素白的麵容上現出些許凝重之意來。
“漓星,從我將妖主印給你那一刻開始,心中便已思慮清楚了。不論千年還是萬年,能找到他、知道他安穩的活著已是上天眷戀,至於前世記憶……便也可有可無了!”
“況且有此結局,皆是拜妖皇所賜,與你無關。”淡淡歎息了一聲,青歌兀然抬首,兩道寒意森森的視線落在妖皇身上,透出決絕的意味來,“漓星,功德豐碑不過片刻便要出世,你趕快回去留在瑤光身邊,有炎火的陣法在,他們奈何不了你。”
晦暗蒼茫的空間並上遮天蔽日的的仙妖大軍,襯出來的二人身影顯得格外渺小,目光落在青歌身上,漓星緊繃的麵色突然緩和了下來,朝她微微一笑,腳步輕移間便擋在了青歌麵前。
女子一頭青絲被風吹起,有幾絲零散地覆在清麗的麵頰上,一聲絳紫長袍迎著寒風獵獵作響,使得整個人透出一股深邃的滄桑與厚重。
“青歌,與你相交是我三生有幸!”漓星的目光落在漓星身上,幻美的星眸裏盛滿了堅毅厚重之意,“你的大恩,我今生無以為報,若有來世,漓星還願與你為友,報你大恩。”
“說什麼來世,你若當真覺得大恩未報,就給我好好活著。”青歌語調含怒,但已在悄無聲息間抓住了漓星的手,似是害怕她做出什麼一般,“你我皆嚐過等待的滋味,那非人的折磨比死更為難受,瑤光複生已近在眼前,你可萬不要放棄你自己。”
“盜下三寶重鑄功德豐碑,使得三族中人記憶命理消散,已是我肆意妄為之舉,若再因為我引得你和玉姨過上逃亡的生活,我心難安。”漓星將手抽離了出來,迎麵撞上青歌眼眸裏的不讚同,微微一笑,“青歌,人存於世,卻也不僅僅隻為自己而活,有些事錯了便是錯了,這件事總要給三界生靈一個交代。”
祥雲之上,一身絳紫長袍的女子擎身而立,淡淡的星辰光暈籠罩周身,墨玉般的眼瞳猶如席卷的漩渦一般深沉濃烈,孤寂陰寒的天地裏,單薄柔弱的身影盡是威嚴昂揚的氣息,睥睨天地無可摧毀。
青歌看得有些怔忪,手心竟是沁出了冷汗來,許是心下不安,視線忍不住飄向了玉曲妖君。
玉曲妖君唇邊溢出了一絲沉重的歎息,淩虛步空地走到青歌身邊,手掌落在她身上,搖了搖頭,示意青歌稍安。漓星素日裏雖是一副柔弱的模樣,但性子剛毅,她心下注意早定,又不願他人插手,旁人終歸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