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神情微頓,終於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容來,“不錯,定然可以在古籍裏找到辦法,我這就回去。”
一夕說完這話,根本看也不看漓星便轉身而去,緊緊握住的雙手,用力到指節發白,想以此來抵消胸口那股撕裂般的感覺。
即便在古籍裏找不到方法,便是去求他,我也不會讓你就這樣離開!
渾然不覺一夕是何時離開的,漓星怔怔地在院中站了許久,柔弱無助的模樣委實讓青歌看得心疼,跺了跺腳,將她拖進了屋子裏。
院子裏依舊寂靜無聲,黑夜與白晝交替,日頭緩緩升起又慢慢不見了蹤影,飛逝的時光終是沒有任何人能將它留住。
一個月前,一夕來過琴州一次,隨著她而來的消息不怎麼好,卻還是讓漓星和青歌二人心裏存了一絲希望。莫閑宗藏書甚豐,即便是一夕兩個月來沒日沒夜的翻閱尋找,可還是有少許古籍未曾翻閱,雖是一無所獲,但並不代表沒有希望。
隻是……她來的時候情緒分外低落,好像是在有意無意的告訴二人,又好像是在告訴她自己,即便是將那些古籍統統翻閱個遍,也不可能找到什麼回本溯源的方法。
一夕到琴州之前便已去過了妖界,因為她知道三界中除了那個人,恐怕已經沒有任何人、任何事物能夠幫到瑤光。
但她想要見的那個人,她並未尋到。
漓星整日神情怏怏的守在瑤光身邊,朝著仙台上睡著的青年,一個勁地說著他們在雲落穀裏的故事,但任她說得如何精彩絕倫,那個睡著的青年偏生沒有一絲反應。
她曾經以為一見傾心絕對是不靠譜的混話,卻不想在天問閣覆滅、瑤光不知所蹤之後,心底的悲痛與思念竟是萬分難以承受。
他們相識五千多年了,如果說前四千年是她被瑤光的風采吸引、為他的朝夕陪伴感念,可是之後的一千九百年,他卻是真正地走進了她的心裏。
化盡仙根,以妖珠強塑形體,受盡煎熬方才得以與你重逢,你怎麼可以這麼快離開?
這些時日來,青歌看著炎火整日無所事事,外加心情愉悅,似是絲毫不在意他那位“故人”的生死。為此,她央著遊手好閑的炎火為瑤光渡去靈力,護住瑤光的軀體,以求能夠讓瑤光多留些日子。
除此之外,她也曾向炎火詢問過複生瑤光的方法。隻是仙主印、妖主印以及魔主印無不是一界至寶,此三寶若失,天地定然大亂。
此法斷不可為,可若是一夕找不到其他方法,便也僅此一條路了,隻是此間後果誰人敢承受?
青歌推開房門,看見漓星未曾稍改的形容,心下歎了口氣,想起此刻恐怕已經入了琴州的那人,眼底迷惑了半響,方湊到她的身邊道:“魔尊來了。”
青歌怔怔的看著她,心中似有些不明白,自仙界將魔族趕至九幽之後,一千多年來,魔尊從未出過九幽,究竟是什麼了不得的事讓他親自跑了出來?
漓星的眉眼舒開,轉過頭向門外望去,果然見到那張堅毅厚重的麵孔,還有男子那暗紅色的眼瞳。
兩人目光略一接觸,便彼此劃開。長離跨進房門,目光從白玉仙台上掃過,落在了漓星身上,快步走過來:“瑤光道友如何了?”
漓星站起身來,搖了搖頭,望向長離的眼底劃過了一抹希冀,“魔尊此來,可是找到醫治他的辦法了?”
“我已將魔族典籍盡數翻閱,但並未找到回本溯源的辦法。”
看著漓星蒼白的麵色和萎頓的神情,長離語有深意的道:“漓星,你應當知曉,仙人的元神一旦消散,那這三界之中便沒有任何事物可以使其複生。太古神物雖有妙用,可若為了瑤光使得功德豐碑重現,此間後果,你根本無法承受。”
青歌一聽便知道魔尊在擔心什麼,不由笑了笑。
如今魔族中人盡皆困於九幽之中,若是功德豐碑重現,且不說九幽是否會坍塌,單就魔界在沒有古神強者的靈力支撐下,一旦魔界界麵破碎,那他一心想帶魔族子民重歸魔界的心思便也破滅了。如此一來,魔族不是永遠困居九幽,便是和九幽一起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