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風漸冷,略顯蕭索的風景在風中瑟縮。
不知何處飄來的哀曲掩掩抑抑。一把錯落的琴聲,拉出了凡塵俗世的悲歡離合。
冷風灌進窗子,吹滅了搖曳的燭火。
少女取來火石,重新點燃蠟燭。
少女的容顏在燭光中逐漸清晰起來。
尖尖的下巴,小小的臉。淡眉,杏目,薄而小的唇。盈盈的眸中是濃得化不開的愁,怨,綿綿的情意。烏黑的發辮成兩條辮子垂在腰間,鬢邊別一株清靈的珠花。
少女並沒有驚人的美貌,也沒有令人隻一眼便刻骨銘心的美麗。
但她卻有著一股楚楚動人的氣韻,足以令男人心痛,心憐,心動。
讓男人恨不得把她緊緊擁到懷中占為己有。
少女猛然抬頭,發現牆上多了一條人影,隨著燭光的搖晃動蕩不定。
少女輕歎口氣,幽幽地道:“是燕小樓麼?”
身後有人輕笑道:“你在想他嗎?”
少女一愣,猛地轉身,見一個蒙麵年輕人坐在桌邊,陰冷的眸子盯著她,宛如夜梟盯住獵物。
少女喝道:“你是誰?”
男人歎道:“惜痕姑娘,難道你忘了陶隱了麼?”
惜痕一怔,脫口道:“但你...不是陶隱...”
男人道:“我當然不是陶隱,但我是陶隱的朋友。”
惜痕垂下頭,道:“是他讓你來找我的麼?”
男人道:“沒錯。”
惜痕轉過身去,冷然道:“他找我幹什麼?”
男人道:“難道惜痕姑娘不想跟陶兄長相廝守嗎?”
惜痕輕歎道:“他都告訴你了嗎?本門門規,同門中人不得相戀,我又能怎樣?”
男人笑歎道:“姑娘你也太天真了些。”
惜痕道:“既然他心中有我,為何不肯理我?”
男人笑道:“女兒家總是小心眼,血意門人不能相戀,若他在你們門主麵前表露得過於明顯,豈不是把你也害了麼?”
惜痕歎道:“他到底要我做什麼?”
男人道:“隻要你幫他完成一件事,他自然有辦法讓教主成全你們。”
惜痕道:“什麼事?”
男人起身,自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惜痕。
惜痕看過後,皺眉道:“這樣就可以讓門主改變主意?”
男人笑道:“陶兄足智多謀,姑娘大可放心。”說著,他自惜痕手中抽走信,把它靠近燭火點燃,燒毀。
男人道:“姑娘不必多慮。若姑娘肯答應,那姑娘與陶兄相守一生指日可待。”
惜痕粉頰微紅,垂首不語。
男人見了,笑道:“在下告辭。”
說罷,他自窗戶掠出去,融入夜色中。
惜痕獨坐窗前,癡癡地盯著蠟燭出神。她的腦中,滿是那個英俊男人的形貌。
一襲青衫,溫文儒雅。
她輕歎一聲。他是她的劫啊。
驀然地,她神色一凜,盯住門外,道:“誰?”
淒婉的簫聲響起。如泣如訴,是情纏綿,相思難斷。
門突地敞開,一個英俊少年出現在門口。
少年一襲白衣,瘦削俊逸,卻又透著股陰寒殘酷之氣。
他的手中握著一支簫。
惜痕微怒道;"又是你,燕小樓!”
少年幾步衝到她麵前,冷冷地道:“剛才那個男人是誰?!”
惜痕瞧了他幾眼,冷笑道:“這關你什麼事?”
燕小樓雙手握住她的肩,低吼道:“是不是陶隱?!”
惜痕皺眉道;"於你何幹?”
說著,她使力想掙脫。燕小樓卻猛地一把擁她入懷,滾燙的唇落在她的發上,頸邊、耳旁。他的眸子驀然間燃起熊熊的奇異的火焰,交融著狂熱與痛苦、怨恨。
他的聲音已變得沙啞。他輕喚道:“惜痕,惜痕......”
惜痕一驚,使盡力氣卻掙不脫,不由怒道:“你瘋了!”燕小樓的聲音似喜似悲,喃喃道:"我是瘋了...不僅瘋了,也為你死了,為你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