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爬山·蔡顏(1 / 3)

那天下午我跨著包走出校園,很久以前我就發現不論是我,是哥哥,姐姐,爍爺還是心晴姐,抑或是顏都喜歡這樣:一個雙肩包卻隻是背一邊,讓它斜斜地附在肩上,肩稍稍聳起,放蕩不羈的痞樣。出門在外少不了背包,我們背的都是雙肩包,然後有一次我們從kfc出來,一行人右肩背著書包並排走,本來不知道的,結果落在後麵的偉哥給我們照了張相,才發現我們有多可愛。偉哥說,哎呀鵬,你怎麼也站在隊伍裏了,你看你看,照不到你的頭了。

想著這些美好時候,我已經靜靜走到門口,金色陽光照在大門的幾個大字上,光輝耀眼,恍惚間我感覺幾個字變了,變成我的母校的名字,我也曾經在這樣的下午站在大門外,對著那幾個字提起嘴角,目光黯淡地看了它們一眼,那時我那樣不屑跟現在一樣,但是那時的自己除了不屑外,還會撒嬌,也許就是因為會撒嬌,會放肆,所以冷笑那幾個字。也許因為現在都不會了,所以默默抬起手心擋著那耀眼的光。

顏說他來學校找我,我報了一個我下課半小時後的時間,這樣我就可以在整個高中都靜下來的時候靜靜地等他。

他媽的其實就是為了不讓他和爍爺碰麵,我說得那麼純情幹什麼?!

他走過來,穿得跟兩年前初見時一樣,他看著空蕩蕩的學校問我是不是來晚了。

“不,數學不好算錯了時間。”我聳聳肩“走吧。”

這一次並肩走他的話匣子打開了,其實這才是他,他並不是沉默寡言的人,相反,某些時候他的話,他帶動的氣氛可以和爍爺相媲美,但是我始終不明白為什麼他不如爍爺受人歡迎,也不如比較沉默的哥哥。他跟麗子,或者說鄭哲很像,都是活潑開朗卻吸引不來很多知己的人。

他告訴我上海的一切,告訴我同濟大學的梧桐雨,告訴我定山湖的洶湧波濤,告訴我城隍廟的土耳其冰激淩,告訴我站在東方明珠對岸時自己的心情…。

我說:“好想去。”

“去後你可以住我家。”

“你家在哪裏?”

“徐家彙。”

“那必須去,寸土寸金的地方。”

“60平方而已,那是我未來的家,因為是未來的家,所以必須買在市中心。”

“嘖嘖,你跟爍爺還有哥哥在這一點上就不太一樣,他們都想在這定居,爍爺打算在我家附近找塊地,哥哥想再把我家的房子修繕一下。”我突然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情,於是接著說。

“有一天爍爺看著我們家門前的芒果樹,那地不是還沒有人要吧,爍爺就想要那塊地,結果你知道嗎?被我和哥哥瞪眼瞪得打消了這個念頭,哥哥說他的誌向是把那地買下來種菜種水果。他說,‘它是老子的,趁早別動老子的。’不過其實是那塊地麵積太小,如果要住一家人要建得比較高,而高了就會阻礙我們家的采光,是不被允許的,所以那塊地一直沒有人要,哥哥覺得那不適合爍爺。”

“那你呢?”

“我?我愛我家的芒果樹啊。”

“不是,我是說你是不是跟爍他們一樣?”

“我說啦,我愛我家的芒果樹,我希望跟爍爺一樣,在家附近找地建棟房子,跟哥哥隔著‘一碗湯’的距離。”

“你不是說過想去城市打拚嗎?”

“那當然。我們仨都回去城市打拚的啊,不過我們可不想在那安一輩子的家。”

“為什麼?”

“城市雖好,非久住之鄉。我呆過深圳,我不喜歡。而且啊,自從搬家後我就必須住大房子,60平方的話,其實比我家門前的地還小,這的會很壓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