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熙從他的話中逐漸明白了,他的手在輕輕的顫抖,雙眼死死的盯著手術室緊閉的大門,上方亮起的手術中三個字,就像惡魔的雙手撕扯著他冰冷的心,讓他的五髒六腑翻攪的想要嘔吐。

“她,會沒事的。”他的聲音漸漸的寧靜下來,輕聲說道,輕的就像是夢語一樣。他的右手緊緊的抓住他的左手,夜熙輕輕的閉起了眼睛,手指寒冷如冰。

林雲嬌始終靜靜的坐著,沒有說一句話,她的背脊挺得很直,雙手交叉著放在膝蓋上,她沒有靠向椅背,正襟危坐的樣子仿佛在參加什麼很正式的會議。她的雙眼目不斜視的盯著光潔的地板。

夜熙依舊靠著牆壁,一動不動,一句話也不說,仿佛不存在一般。他的眼神安靜的盯著那扇緊閉的門,嘴角勾起一個輕柔的笑容,如果時光可以倒流的話,他一定不會傷害她,一定會好好疼惜她,那些個傷痛與失去她相比又算得了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忽的忙碌起來,一個接一個的護士進進出出,臉上的表情凝重,歐陽連雲慌慌張張的拉住一個出來的護士,雙眼通紅的問道,“傾心怎麼樣了?她怎麼樣了?”

他的手抓得很用力,小護士痛的直想哭,弱弱的說了一句,“病人有生命危險,請家屬做好心理準備。”說完,又忙不迭的跑回了手術室。

林雲嬌震驚的站起身,她臉上的表情很奇怪,像高興,又像緊張。

夜熙踉蹌的後退了兩步,想走上前去,卻仍是停了下來,“她,會沒事的。”他依舊輕聲說道,仿佛隻有這樣才能使他那顆恐懼的心安靜下來。

歐陽連雲機械的站在原地,看著手術室的大門,再一次的合上,跌跌撞撞的奔過去,大喊道,“陸洗,求你救她,一定要救她,我是樂樂的生父,我願意把我的肺給他,求你,隻求你救救她。”

瘋狂的喊聲讓林雲嬌驚愕萬分,而夜熙隻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這事他早就知道了,傾心也知道了,但是他不懂得是,為什麼傾心會選擇默不作聲依然要和歐陽連雲結婚。他原以為告訴了她這件事情,她會恨歐陽連雲,甚至鬧翻。隻是關於她,事情總是會超出他的預期。

林雲嬌身形晃了兩下,一步一步緩慢的走到歐陽連雲麵前,揚起手,“怕”的一聲,巴掌甩在了歐陽連雲蒼白的臉上,林雲嬌瞬間紅了眼眶,是麵前這個安人害死了自己十七歲的大女兒,又是這個男人讓自己的小女兒也陷入了危險的境地。

歐陽連雲沉默的低下頭,雙眼無神的看著依舊閉合的門,是他的錯,他無話可說。隻希望現在彌補還來得及。

夕陽穿過寬大透明的玻璃窗,直直的照射在手術室外的三人身上。將光潔的地板暈染成了淡霞色,林雲嬌終於不再安靜的坐著,在手術室門口焦急的走來走去。

夜熙緊緊的盯著手術中三個字,他的身體越來越冰涼,整個人僵硬的如同冰雕一般。

“嘭”手術室的大門被打開,歐陽連雲和林雲嬌反射性的衝上去,看到病床上雙眼緊閉的人,心頓時沉了下去,喉結動了動,也沒有說出一句話。

夜熙也支起了身子,卻因為動作劇烈而產生了一陣一陣眩暈的感覺,緊張和恐懼扼住了他的喉嚨,讓他不能呼吸。迷蒙中隱約可見醫生和護士推著一張病床出來。床上的那人在安眠藥的麻醉作用下,仍然緊閉著雙眼。

“醫生,傾心呢,傾心怎麼樣了?”

耳邊聽到歐陽連雲大聲的喊叫,夜熙一下子懵了,他的手指用力的扣著牆壁,俊美的麵容瞬間變得慘白,她還沒有出來,那麼她人呢?她在那裏?

“移植手術大致上還是成功的,隻是莫傾心小姐在手術過程中出現了大量出血的情況,而且她的求生意誌非常的薄弱。陸醫生正在裏麵搶救。”醫生一邊和藹的說道,一邊推著病床。“至於莫念樂,還需要在重症監護室觀察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