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空無所依(1 / 2)

到底是父子,安凱所做的所有見不得光的事都沒有讓安銘插手太多,包括當年雇凶殺人和現在的惡意報複。安銘咬死不承認酒會當晚知道安凱的計劃,後來審訊安凱時,安凱也不斷強調全是他一人所為。

於是安銘因證據不足,被釋放了。

那個時候戚淺音就知道,不論當年被鑒定為意外的案件能否翻出徹查,更不論證據是否充分,安凱或是說安家都可以因為他長期的精神病史而躲過一劫,證據再確鑿也無濟於事。至於安銘,他確實沒做過,誰也不能拿他怎樣。

所以在一開始施行計劃的時候,父子兩人就已經想到可能發生的所有情形,做了多手準備,即便一定要舍去一人,也不至於讓安氏與安家陷入危機。

法律固然公正嚴明,但總少不了處於黑白之間的灰色地帶,總有人站在那裏,有恃無恐,洋洋得意。

葉瀾,也算是灰色地帶中的一人,隻不過她最後是真的把自己逼瘋了。在入夏的那天,長年隻坐在陽台上發呆的她,縱身躍下高樓,結束了她一直以來未走出的夢境——那裏有單純孝順的葉樂然,還有深愛她的戚言。

據護工說,那天電視上播出的是葉逸然的專訪,他麵對鏡頭,漠然理智地說:“母親已經去世,但不論如何,我愛她。”隻是一個分神的時間,輪椅上的葉瀾就不見了。

自己兒子的聲音做母親的都格外敏感。他明知她活著,但卻說她死了;他明明恨她,但卻說愛她。這便是壓垮葉瀾脆弱心理的最後一根稻草,很無情,也很煽情。

葉瀾的葬禮是戚淺音一手操辦的,葉逸然當天並未到場,而她回到公寓時,卻看到喝得爛醉如泥的他。他從來沒有依靠過葉瀾,更沒有得到她無微不至的照顧與關心,隻看到過她那樣對待葉樂然。

同樣是她的兒子,待遇天差地別。

戚淺音敢說,如果不是他脾氣差些,手段狠些,當初在葉家即便是下人都敢給他臉色看,境遇和她沒有分別。就算有,也是一個不需要付錢的長工,價值發揮殆盡時,就會被驅逐出境,再無人問津。

她伸手,撫過他刀刻般的側臉。他微微偏頭,雙唇印在她的掌心,雙眼迷離。

她微微挑唇,無力而又肯定:“哥,站在上帝角度把我們當跳梁小醜的人就是你吧。”

然後,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中迷蒙瞬間散去,停滯的清亮如利劍紮在她的心上。她做了很長時間的準備才敢開口求證,可等到他承認,還是難免排斥,無法接受。

當然,生活不隻有沉重。

沒過多久,莫尤主動給戚淺音打電話,說她和韓銳已經領證,並且懷孕了。莫尤裝作兩人從無隔閡,戚淺音也很樂意配合,答應去她家做客。

房門打開時,兩人相視一笑,恩怨盡消。

韓銳衝過來作勢要攙莫尤的胳膊,誇張地喊道:“姑奶奶你慢點跑,別驚到我閨女!”一塊毛巾飛過來,正好搭在了他的肩上,王依依叉腰站在廚房門口,陰陽怪氣地問:“韓先生,女兒比我們家尤尤重要是吧?”

韓銳連連搖頭,三個女人看他標準妻奴的樣子笑彎了腰。

飯後,莫尤拉著王依依去書房選度蜜月的地方,戚淺音就和韓銳坐在沙發上聊天。她最好奇的是,韓銳是怎樣通過莫父那一關的,她聽說莫父愛女如命,當初兩人分手時,莫父還派人教訓了他一番。

對此韓銳說起來也表現得有些難以置信:“我和她上門拜訪她爸的時候,我們還沒進門就被人轟出來,她爸隔著門喊‘要結婚就結,別婆婆媽媽的,再不去不讓你帶走她了啊’。就這樣,我也受驚不小。”

戚淺音笑笑,多可愛的老人。

“莫尤她......怎麼突然原諒我了?”

“我不過是讓她明白了正義與邪惡是立場問題。還有,她需要朋友,也需要一個台階。我很久都沒有見她像剛才那樣笑過了,所以就算被你們當成取笑的對象也無所謂。”

她斜睨著他,笑意加深:“花花公子突然深情起來,倒是讓我這個老朋友覺得很不適應。”

韓銳聳聳肩:“隻不過是想明白了一些事而已。”

她好奇地挑眉,他正色,歪頭看著她,說:“情有獨鍾有了天長地久才完美。你曾經說過,要主動出擊爭取自己的幸福,可我並沒有見到你的行動。你就沒有遺憾嗎?簡單說就是......你沒有一句話特別想要讓他知道嗎?就算他拒絕,也比現在這樣不明不白地斷掉聯係好很多,最起碼你以後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