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她還因為莫然的挑釁而隱隱不安,現在那點忐忑也隨著葉逸然的出現而煙消雲散了。步步為營的日子很累,去預測事態的發展和揣測人心,她做得來,但卻不想再做。
人都喜歡安逸,她清閑了一年,如今再要和那些人精去鬥去爭,不說她有沒有好勝的心思,就說這麼長時間以來的懈怠,恐怕也會讓自己輸得很難看。
其實她不害怕輸,就是害怕有的人一去不回頭。
“開酒嗎?”葉逸然把幾盤菜擺好,又端出來一鍋湯,卻還沒得到戚淺音的回答,他不會覺得她是看書入了神,心知她又在胡思亂想了。
戚淺音後知後覺,終於反應過來葉逸然是在問她,便擱下書從酒櫃拿出一瓶紅酒放到桌上。葉逸然拿去開酒,她就盯著這一桌子菜一盤盤看了好幾遍,賣相不錯,就是不知道滋味如何。
然後莫名其妙地就想起了一年前的那晚,安離楠就是用一桌豐盛的晚餐揭開分離的序幕,她到現在還記得那種如鯁在喉的感覺。
葉逸然遞過一杯酒,主動舉杯與她相碰,輕道:“生日快樂。”
她挑眉,思維跳躍極大:“你今天回來,是不是為了拿自己頂生日禮物?可真惡俗。”
他難得的好心情:“你不惡俗,那麼我的禮物呢?”
她輕笑:“見到我,就是你最好的禮物。”
本以為他會反唇相譏,卻意外地見他笑而不語。
這一頓飯吃得格外安靜,他們都清楚,不說話就不會說錯話,在重逢時候去揭對方的傷疤,確實殘忍。
可有些問題不是逃避就能解決的。
戚淺音接到了原先賣給安離楠別墅的老教授的電話,不過與安離楠離婚後,她又把房子低價賣給了他。房東的轉換,讓她都覺得亂。
老教授說,他的女兒要與前夫複婚,就要離開北京了。還說,那棟別墅他們買下來便沒有住過,原因他欲言又止,在她聽來也就不言而喻了。
“真的謝謝你當初幫我們家。別墅裏的東西我們都沒有動過,隻幫你簡單打掃了一遍,隻是......我們去的時候,客廳結婚照掉在地上相框摔碎了,真對不起。”
“沒關係,”反正人都散了,這些東西都沒有意義,“不如再把房子賣給我吧。”
“這......已經答應別人了,恐怕......”
戚淺音有些失落,但還是說:“沒關係,一路順風。”
葉逸然將她所有細微的表情收入眼底,等她掛了電話,終是開口問道:“你愛他嗎?”
“我不懂愛。”
幾乎身邊所有的人都問過她這個問題,她的回答也一直如此。她不懂愛別人,更不懂如何愛自己。
她隻聽說過一句話,愛他,就成全他。
所以,他要離開,她便再不打擾。他開心就行,反正她怎麼過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