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可能我醒來，你就走了對嗎？”
“我和小姐一樣，都不喜歡離別。”
這就是吳媽，那個永遠都站在她的立場為她考慮的吳媽。
戚淺音抱住她，她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讓她的心瞬間靜下來。她說，吳媽，我做你的女兒好嗎？
吳媽的回答是她意料之外的：“小姐隻要記住我把你視為自己的親生女兒就好。”
戚淺音再無困倦之意，答應吳媽幫她把東西都搬出去，不讓她太過操心。戚淺音讓她先回去休息，自己站在台階之上，看著吳媽走進旁邊那棟別墅，將門輕輕關上。
守候的人不在了，有的東西就變得可有可無，看著煩心，不如就此讓它退出她的生活。
她加快手上的動作，再次抱著箱子出來時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安離楠。他身後的出租車慢慢發動，向前方駛去，車輪轉動帶起地麵融化的雪水，驚擾了這寧靜的夜。
他臂彎上掛著一件藏青色西裝，就靜靜地站在路燈之下，明亮的白光照得他膚色蒼白憔悴。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黑眸深邃無光，讓戚淺音覺得懷中的箱子都重了幾分。
她彎腰，將箱子摞好，雙手背後站正，歪著頭向他打招呼，她想她的表情應該是麵帶微笑的。
“你終於回來了。”
“你在幹什麼？”不知是不是錯覺，她仿佛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悲哀，“就這麼著急想離開這裏嗎？”
她拍了拍手上的土：“說什麼鬼話。”
安離楠朝她走來，她恰好轉身進屋。她又抱起一個箱子準備搬出去時，和他意外相撞。他麵無表情，力氣大到驚人，仿佛隻是輕輕一接便將箱子奪去，隨手放到茶幾上。
不知道為什麼，他與她相隔一步之遙，卻仿佛相隔萬裏：“戚淺音，我真的不知道該為你做些什麼。”
他極少如此叫她，她也沒想到，她的名字從他口中說出會如此生硬陌生。
她迎上他的目光，平靜地說：“你可以不做。”
他卻笑了：“我以為我做了那麼多事，就可以成全我們，卻怎麼也沒想到，隻是成全了你。戚淺音，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是人，我也有心，我也會感覺到痛？”
屋內一片死寂，戚淺音沉默了很久，緩緩閉了閉眼，濃密的睫毛輕輕顫抖著。她繞開他，從電視櫃上拿起那兩份離婚協議書，走回他麵前，伸手遞給他。
他抬手打掉，雙目驟然充血，唇角抿到發白：“你不是要走嗎？好，我成全你。你放心，我就算打斷我的腿，也不會去找你。”
他語速極緩，一字一句格外清晰。戚淺音垂眸看了看地上的東西，再沒有多說什麼，後退幾步忽然轉身出門，反手用力撞上門，卻還是沒有把失控的他喚醒。
戚淺音沒有走，背靠在門上，身體卻無力地向下滑去，跌坐在地。
她想，他若是將那些紙張化為灰燼，也許誤會就真的變成現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