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去管灑了一身的水,快步走到茶幾前,拿起手機接聽。
冷尤的聲音傳來:“淺音,安家對爾朗下手了。”
“我知道了。”她笑,這就急了嗎?
一千公裏外的上海,安離楠坐在鋼琴前,十指在琴鍵上跳躍起伏,縈繞在空曠房間內的音符卻沒有半分情感。這三天他除了吃飯睡覺,剩下的時間都在這裏。他閉著眼,眼前一片黑暗。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想些什麼,也什麼都想不起來。
門被從外推開,方娜走進來停在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爸來了,他和你爺爺在樓下等你。”
該來的總會來。
安離楠輕抬手腕,樂聲戛然而止。他握了握發僵的手指,站起身。方娜叫住他,問:“你究竟愛戚淺音什麼?”
他身體一震,微微偏頭,聲音淡淡:“如果我知道,就不會走到這一步。”
方娜皺眉:“這次安氏損失太過慘重,你爸剛從北京過來,難免脾氣不好。媽幫不了你什麼,隻想提醒你,別衝動。”
安離楠頷首,推門出去。
守在門口的兩個彪形大漢見他出來,立刻跟在他身後,隨他下樓。安凱和安銘坐在長桌一端,安離楠沒有去看他們是什麼樣的神情,想想都知道。
“安離楠,今天我把話說明,除非你答應與戚淺音離婚並斷絕與她的一切往來,不然你別想走出這裏。”
安銘聲線冷然威嚴,不容拒絕,可安離楠無動於衷:“上次爺爺告訴我,除非我答應與林雅萱結婚並斷絕與戚淺音的一切往來,不然永遠不得踏出這裏半步。”
他言語中的諷刺氣得安凱一掌拍到桌上,怒目圓睜,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安離楠毫不畏懼:“我在這裏這三天,隻是為了尊重作為長輩的你們。可這不代表,我就會受你們控製。”
“你別忘了,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安氏給你的。我們能把它交到你手裏,自然也有能力讓你一無所有!你最好答應我們的要求,你要知道,安氏的繼承人並不是非你不可!”
“隨便你。”安離楠冷笑,“爸,你和爺爺當年的計劃真是周密。我想問你,安氏的繼承人不是非我不可,但為什麼你們做下的事一定要由我來承擔後果?”
意料之中的死寂。
“爸,你為了你的安氏帝國,不惜用我的婚姻做籌碼。爺爺,你為了不讓戚淺音有機會借由爾朗打壓安氏,處處阻攔刁難。我替你們說明白,你們這是心虛,是畏懼。你們害怕戚淺音,你們清楚她有能力拿回本應該屬於她的東西。爸,一開始布局的人是你,可你從未想過這個被你握在手心的棋子會失控。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造成現在這個局麵的人,是你?”
“你這個逆子!”安銘拍案而起,額角的青筋突起,雙眸凝滿憤怒與淩厲。他抄起桌上的一摞照片衝安離楠砸去,紛紛揚揚落了一地,其中一照片邊角自安離楠眼角劃過,留下一道紅痕。
“好好看看,這就是你捧在手心上的女人!旁邊這是誰你不會不認識吧?你的好兄弟和你的女人,你還在做什麼夢?!”
照片上的莫然摟著戚淺音的肩,注視她的目光專注中帶著擔憂,而戚淺音麵無表情。安離楠短促地笑了一聲:“我就說怎麼會那麼巧就有酒鬼往她的身上撲,原來又是你安排的。我告訴你,我堅持的事情,你們誰也無法改變。”
安離楠轉身朝大門走,身後兩個大漢伸手攔住他的去路。安離楠眼中劃過一抹狠色,身側雙手猛地攥緊,麵前兩人還未反應過來時,已被摔到地上。安離楠整了整衣領,聽安銘說:“我已經幫你做了決定,爾朗我要定了,等你回到北京,大概戚淺音連離婚協議書都簽好了。”
“你什麼意思?”
“以你的名義攻擊爾朗,以你的名義與她離婚,我說得夠明白了嗎?”
這次,安銘沒有說謊。情人節那天的早晨,戚淺音就收到了一封快遞,裏麵兩份離婚協議書上都有安離楠的簽名。她把東西扔到桌上,自己跌坐在椅子上,心亂如麻。
失蹤三天,是為了解決安氏危機,還是為了啟動計劃?他真是瞞得,滴水不漏。
她翻到最後一頁,盯著那個簽名,忽然笑了起來。
這真是她收到過的,最好的情人節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