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不願意?”王依依從她不冷不熱的態度中抓到了重點。
戚淺音也很坦誠:“我從來沒想過會和他真的結婚,現在更多的是猶豫。我自認為能看透所有男人,唯獨他,讓我毫無頭緒。照我的直覺來看,和他在一起久了,我大概會追逐內心的想法,放棄很多我原本堅持的東西。”
“所以,你的仇恨動搖了?”
“我不想。”戚淺音頓了頓又補充道,“但這樣的感覺從知道我是誰起,就開始擾亂我了。”
“你想得比我們都透徹,也不需要別人幫你分析舍與得。站在旁觀者的立場,我就說說我的感覺,也許對你有用。我的眼睛告訴我,安離楠對你絕對真心,再說明白點,那就是愛。你別不承認,你也動心了,幾次吃林雅萱的醋還總是嘴硬。如果感情能稱量的話,現在,天平倒向他那一邊,而另一邊的你站在高處目視前方,裝作眼中無他。”
戚淺音沉默了很久,想夾起盤中的海帶卻幾次失敗。
“你從你的角度告訴了我你和他從相遇到目前發生的很多事情,我是不相信一見鍾情,後來發生的種種也絕非巧合,你們兩個人都有刻意。不看過去,隻關注當下,如果你想安定下來,他是最合適你的。”
戚淺音終於開口:“我和他還是不談情隻說利益比較好,免得節外生枝。很多事,不是我想放下,就真的會離我而去。大多數情況下,我還是被動的。總有人在後麵逼我往前,我不理會,他便變本加厲,隻有徹底解決,才會有安定可言。就比如說,我母親死亡的真相。”
王依依沒打算說服戚淺音做什麼選擇,立刻翻過了剛才的一麵,感慨起來:“還好我爸隻是勢力了一點,沒有那麼深的城府,不然我一定跟你一樣,活得特別累。”
“所以你選擇做記者,這樣就可以天南海北地跑還能尋求刺激?”
王依依挑眉:“知我者,戚淺音也。”
其實戚淺音告訴王依依的所有事情並沒有那麼詳細,隻是個籠統的故事框架。她隻想找個人說話,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放過自己。
下午下班後,戚淺音接到莫然的電話,讓她可以到醫院探視葉瀾了。剛好安離楠也有這個打算,她便和他一起過去。
他們到的時候,莫然站在病房門口,提醒戚淺音葉瀾的精神看上去不太正常,讓她小心。
她點頭,讓安離楠留在外麵,自己推門進去。
葉瀾抱著被子縮在角落,麵無表情,消瘦的臉上毫無血色,昔日淩厲冷淡的眼神都歸於空洞,目光發散沒有聚焦。
戚淺音也看出不對勁,距離病床幾步之外就停了下來。
“葉瀾?”
被叫到,葉瀾身體猛地一顫,轉頭看向她。就是幾秒鍾的時間,平靜轉化成過激的憤怒。她一把掀開被子,指著戚淺音喊出了她母親的名字,還重複了好幾遍。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你活該!你自食其果!你在地下還不安寧還派你的女兒來禍害我!你們都該死!”
敲門聲響起,門外的兩人大概是覺得葉瀾的反應太過激動,詢問她情況。她擺了擺手,示意一切都好。
“葉瀾,你好好看看我是誰。”
葉瀾的罵聲戛然而止,眼中的盛怒又變為驚恐,慌張地退回角落,臉色白得發青:“你別過來!你別過來!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啊!我也是迫不得已,別殺我!別殺我!”
都說人精神失常,就感覺不到痛了,戚淺音本不信,但看到被血染紅的病號服和葉瀾的表現忽然相信了。葉瀾抱著頭,極端瘋狂地喊叫著。她立刻出去,把醫生叫來。
葉瀾身上的三處刀傷被她這麼一鬧全部崩開,醫生給她打了一針才勉強讓她安靜下來。
莫然盯著被醫生強行按在床上掙紮的葉瀾:“從表麵上看,應該是瘋了,精神鑒定還需要時間。”
戚淺音冷笑一聲,葉瀾瘋得還真是時候。
“雖說從她口中說出來的都是瘋言瘋語,但未必不是真的,找個人多留意些。”安離楠說。
莫然點頭應下,忽又眯起眼:“有的人,恐怕已經走火入魔了。”
戚淺音心中早有一個名字,現下更加確定。她轉頭看著安離楠,見他同樣神情嚴肅,但專注深邃的眼神告訴她,他已經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