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好奇，安離楠的表現。
可他用事實證明，他的耐心比她還要好。店員眉飛色舞地拿著他的信用卡去結算的時候，他還頗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分明在說：我等著先看你的笑話。
“怎麼上樓？”他在扶梯口停下，拉住她問。
“光給我買了，下次去見你媽，不好過關。”
安離楠笑起來，戚淺音轉身走近他，伸手在他腰間不輕不重地擰了半圈。他正色，最後還是把她拽離扶梯口，聯合店員讓她繼續沒完沒了的試衣服。
一次她從試衣間出來時，安離楠沒有坐在沙發上等著她，而是站在天井護欄邊打電話。戚淺音把衣服遞給店員，走過去，聽到他正在用流利的英文與電話那邊的人交流。她疑惑，她怎麼不知道最近安氏與國外的公司有來往？
不等她走近，右手邊忽然有個女人停下，叫了聲她的名字，走過來。
安離楠也聽到了那個聲音，看清是誰，便捂住手機話筒，指了指旁邊。
“一個人？”戚淺音問。
冷尤搖頭：“朋友剛走。”
沒有營養的對話過後就是沉默。冷尤從衣架上扯下條裙子對著鏡子比了比，又掛了回去，明顯心情不對。
“你說，誰最不可靠？”她問。
戚淺音脫口而出：“朋友。”
“是啊......”冷尤看著她繼續說，“有的事早做打算，別被人強了先機。”
冷尤不想再多說，拉著戚淺音坐到店裏的休息區沙發上，從包裏拿出平板電腦放到桌上，入眼的是一份份電子簡曆，聽她說：“這些人，能力足夠，若是有需要隨時能為你所用。今天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你，所以帶的不全，改天再給你看剩下的。”
“在看什麼？”
安離楠走進來，戚淺音不慌不忙地按了退出鍵，回答道：“幫她找個幫手。”
冷尤接過平板電腦扔進包裏，往戚淺音這邊靠過來些，熟稔地搭上她的肩：“其實我倒是更有興趣找個男朋友，不過不要安總這樣的，心眼太多。”
安離楠像是聽到什麼誇獎一樣，勾唇笑笑。 戚淺音更淡定，想了想說出了葉逸然的名字。
冷尤斜她：“葉少是真目中無人，連安少身上的悶騷都沒有，我可不想把我的大好青春浪費在如何博美人一笑上！”
戚淺音笑笑，不否認冷尤說的是錯的。葉逸然性格本就冷淡，這麼多年也不見他身邊出現過任何女人，從來都是獨來獨往。
她從小就覺得，葉逸然相比同齡人來說，過得永遠比他們快幾年。別人十七八歲瘋玩勾搭女生的時候，他正學習大學的課程；別人二十多歲瘋狂享受青春的最後時光時，他已經接手爾朗每天和人精鬥智鬥勇；別人快三十歲拚命工作為自己的生活打拚準備結婚安定時，他已經事業有成、看透世事仿佛一切都是過眼雲煙。
有時候她覺得他是在為自己爭取時間，因為醫生曾經斬釘截鐵地說過，他活不過四十歲，所以他就要用有限的時間活出普通人經曆的一生。
也就是因為這點，她在他麵前話格外多。他沉默的時候，是他給她隨時都會消失不見的感覺最強烈的時候。其實她不相信醫生的話，畢竟那是以二十幾年前的醫療情況來判斷的，而現在已經不同了。
“這是想到誰了？”冷尤露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不會是初戀男友吧？”
戚淺音回神，拍拍冷尤的腿，朝安離楠揚了揚下巴：“初戀男友在那兒。”
冷尤泄了氣：“我還以為是江檸。”
聽到江檸的名字，安離楠的眼睛終於從圖冊上移開，看向兩人。說起來，他還是見證江檸和戚淺音分手的人。
戚淺音低頭玩手機沒注意他，冷尤湊到她耳邊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最近我好幾次路過江檸辦公室的時候，發現他對著電腦不知道在研究什麼，我覺得很奇怪，你注意點。”
戚淺音眸子微動：“他能怎樣？”
冷尤見她不當回事，又說：“你就不擔心他有什麼別的想法，或者被人收買了？要成事，他是關鍵一環。”
“知道了。”
見兩個女人在說悄悄話，安離楠笑著搖搖頭收回視線。
手中圖冊右上角係列主題處寫著大大的六個字，被頭頂強光淡化：你是誰，誰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