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攻前篇:夜幕前的黃昏(3)(2 / 2)

夜之航的語氣聽起來完全是像在談一個對手,那些冷靜,條理明確的分析,完全不似在說他自己的妃子,一個伴了他五年的枕邊人。

蕭沐如完全想得到,如果趙淑媛此刻聽到這番話的話,她臉上的表情該是如何的受傷!

畢竟她如花的年紀也是貢獻給了她身邊的這個男人的,況且在這五年間,蕭沐如清楚趙淑媛對夜之航的情意:當她站在亭邊,以那種幽然的眼神時常望著夜之航摟著別的佳人調笑時候,她滿眼的落寞與傷感。

她相信,趙淑媛也是愛著身旁的這個男人的,和她一樣,她知道趙淑媛對他所付出的感情絕不會比她少,也許隻會有過之而不及吧,那樣一個骨子裏激烈如火的女子,即便表麵營造的再如何的大度與婉約,都是敵不過夜之航將一記淡淡的眼風掃過她時,她臉上所不假掩飾而流露出的動容與欣然。

見蕭沐如一直沉默,夜之航終是不忍地開了口,“如兒。”他近乎深情地呢喃了一聲她的名字。

蕭沐如喚醒,止住了不停翻轉的思緒,頓了頓才歎息般問道:“倘若皇上執意。”

假使他執意要讓她這麼做,那麼她就不會有半分的憂鬱。

隻要是他想要的,她從來就沒有拒絕過,隻會一件件地替他辦到,出了拓跋雲裳之事,當然,也僅此一件而已。

夜之航隨著她的話也沉思會,隨後淡淡地從唇邊擠出一字,“好”好像是下定了決心,又好像是費了很大的力氣與勇氣才說出口的。

蕭沐如到這個答案後不再說什麼,也隻淡淡地應了一句,“那臣妾定當替皇上辦到,便再無下文。”

之後,兩人相對無言,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一會,夜之航才忽然幽幽開口道:“如兒是否覺得朕太過殘忍?”

這句話乍一聽上去像一句問句,可是仔細一辯後,卻覺得那隻不過是一句發自心底的感歎罷了。

作為帝王那麼多年,他幾時有像今日這般懷疑過自己的手段與舉措呢。

他從前總是那麼的自信,高傲地俯視著所有的人,隻要他的一個眼神,眾人都會好無條件地,自動臣服於他的腳下,認牛做馬。

“這可不像臣妾認識的皇上呢。”她直接地說出心中的想法,並不想有任何的隱瞞,其實心底或許早已知道他如今為何會有此改變的原因。

隻怕與那名叫拓跋雲裳的女子脫不開幹係吧。

不過——這樣的夜之航看上去,讓人更覺得有股人情味。

以前那種總是陰沉冷漠的他,太過讓人膽戰心驚了,有種時時刻刻提心吊膽生活在他身邊的感覺。

現在這樣——

反而挺好的。

蕭沐如笑著靠上了他的肩膀,那兒很寬厚很堅實,有股讓人安心的力量。

他的肩膀向來是她安心的來源。

“這樣——好麼?”順著她的話,他有點語塞的問出這句話,對於這樣的他,他似乎在默認接受的同時仍有些許的不習慣。

可是,他卻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有所改變,連他自己也很驚訝,可也是他樂於接受的。

蕭沐如聞言,輕然一笑,並未急著回答他的問題,反是問了他一句:“皇上自己覺得現在這樣如何呢?”她的語音很輕,柔柔如芷蘭空幽,讓人心神安寧。

夜之航一笑,似乎已 找到了答案,語氣懷疑,否定,倒不如坦然接受。

這樣的他,其實確實是以前不敢想象的,但卻是很多人樂於接納的。

“其實——這樣挺好的。”他笑著答出這一句,他的眼角瞥到蕭沐如正淡淡的笑著,渾身籠了一層月暈般的光輝,那樣的美好而潔淨。

他笑笑,忽的想起了什麼,他轉頭一臉誠懇地在她麵前鄭重地允諾道:“如兒,再給朕五天的時間,五天後,朕就還你一個公道,這段時間先委屈你。”

他臉上的真摯與誠懇不得不說是這麼多年不曾在她麵前出現過的,那種急切地想要挽回什麼的樣子,隻讓她的嘴角莞爾一笑。

“好啊。”她含笑答出這句話,又偎進了他溫暖而寬闊的懷裏,那裏有她想要的安心,也有她想汲取的溫暖。

其實有些話,真的不必說,她知道他的無奈,何況如今的局麵已經到了一種即將潰塌的地步了,哪怕他起初的動機隻是想逼迫她答應保護拓跋雲裳,而如今卻不知不覺中陷入了其他人編織的一個又一個網,而淪落到如今這種一發不可收拾的境地,可是她仍舊不會怪他。

他也不想這樣,他知道,可狂今天,祭天司的那份奏章。

一念閃入,她的眉心一簇,複很快地鬆開,她把自己更緊地依進他的懷抱裏,此刻她真的身心俱疲,好想好想,就這樣睡去,不複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