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一臉的小心謹慎,卑謙有禮。
安澄不免對她有須臾地側目:謊話說到她這樣,氣定神閑,眼都不眨一下的,也算境界了!
既然這個問題不奏效,安澄再換另一個,“哦~,你是一個人出來的?你家主子呢?”
“主子在宮裏,奴婢是一個人出來的。”紅妝繼續扯謊。
安公公聞言,近了幾步,作勢為難地摸了摸下巴,“因何觸怒昭儀娘娘的呢?”
“這???”紅妝終於被抓到小尾巴了,吞吞吐吐了起來,過了一會才老實地回答:“因為奴婢的這一身衣服。”
這種問題,不老實也得老實啊,紅妝悲歎。
安公公再走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呢喃“咱家也看著這身衣裳甚是不對勁。要知道,”安澄笑地詭詐,“在宮裏敢壞了規矩地宮人,都是要進‘靜’?‘思’?‘室’的。”
“況且,你沒有主子的命令,居然敢擅自出宮,還招惹了昭儀娘娘”安公公繼續落井下石著,“這樣一來,恐怕就不止進靜思室這麼簡單嘍~”
安澄說完,立馬星星眼。
嚇得紅妝小臉煞白,一副可憐的小鳥樣。
連不迭地“我???”了幾聲,安澄單眼半眯,做足了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等著紅妝自首。
“咳咳~”安澄見她幾番欲言又止,不免再度提醒,“不用咱家提醒吧。咱家覺得你不是敬事房的人,否則,咱家怎麼會沒一點印象。”
安澄這句話純屬嚇唬人,試問,敬事房那麼大,總管著全部的宮女,太監,任憑安澄記性再好,又怎麼能都記得全呢!
隻不過,這招隻針對那些,理虧與心裏有鬼的人。
譬如,眼前這位,紅妝姑娘。
這一招果然對紅妝奏了效,她紅唇一抿,嘴角硬生生擠出一抹笑來,比哭還紮人眼。
“說吧。”安公公又沒耐心地又催了一句。
紅妝咬咬牙,不得已,從地上直起身,湊近安公公耳邊,以僅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答:“我是蕭貴妃的人。”
說完,沒了聲音。
這樣的回答,以安澄這樣懂得使眼色的聰明,該是知道如何處理了的吧。
分寸二字,就在眼前擺著。
得罪了宮裏的第二大主子:蕭貴妃,也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果然,安澄滿臉堆笑,試探著,問“那方才的事?咱家是指你說的劉昭儀一事。”
紅妝見安澄突轉的態度,客氣地笑笑,“隻不過是場誤會罷了。”
說完,抬步,作勢要走。
安澄卻在此時跳了出來,兩眉倒立,沉著聲,質問:“你以為你說什咱家就信什麼了麼!蕭貴妃的人,證據呢!?”
紅妝斂裾大駭,不敢置信地望著安澄,下唇被咬的,似衝了血般的紅。過了許久,她才輕輕辯了一句,“若是公公不信,可隨我一同到蕭貴妃那,此間真偽,一問便知。”
紅妝確實嚇了,剛才明明一臉和氣地安公公,突然翻臉翻書一樣的快,轉眼間就厲聲質問起了她,殊不知,安澄隻是將話頭轉達給假山後的夜之航,以他們方才對話的聲音,恐怕夜之航實難聽個一二。
安澄望著她想了會,覺得這事還得請示皇上的意思,於是,也開始左右為難了起來。
“你是蕭貴妃的貼身丫鬟?”安澄故意繞開話題,問清她的來曆。
紅妝抿唇低眉,“民女是儲秀宮的人。”
儲秀宮,安澄再一次精細地打量了她一下,果然,若是宮女,那敢若無其事地穿這樣鮮豔的衣裳,果然是傍著自個秀女的身份,有恃毋恐啊!
正當安澄為該不該真的拉著紅妝到如意宮對峙而頭痛的時候,夜之航救星一樣地從假山後閃了出來,安澄眼睛一亮,如夜晚的耗子眼般閃閃發亮,趕忙顛顛地跪了過去,“奴才參見皇上。”
紅妝乍一聽到皇上二字,還不及反應,安公公便已經跪了過去,她正想跪的時候,夜之航的身影已經來到了她的跟前。
步履瀟灑,身子挺拔的夜之航走來時,說實話,真的能夠撩撥起每個女子的芳心,俊秀的顏,英挺的眉,炯炯的眼,一記硬朗的輪廓,都直接構成最致命的武器。
對著女子的心,一擊致命。
而正款款走來的夜之航在看到紅妝之後,他的心也不由得悸了悸。
這眉,這眼,這形態,與這身紅衣裳。
確實有幾分肖似初入宮時的雲裳。
夜之航目不轉睛地盯著紅妝,眼裏有閃爍不定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