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航睨著眼看莫陽哭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在旁邊很頭痛地啐了一句,“莫陽,朕發現你現在越來越沒出息了,再苦,朕就撤了你的職。”
莫陽聞言,收聲不及,喉嚨一哽,嗆出了口水。
夜之航拿起床邊矮櫃上放著的一絹絲帕,替他輕輕地擦去了嘴角邊的幾顆散碎著的唾沫星子,夜之航這突來的舉動,讓莫陽感動不已,他顫抖著手,連連謝恩,口裏呼著萬歲。
夜之航淡淡地一笑,停了動作,轉而接著問了一句,“那你可知道行刺你的,到底是何人?”
“西屬人!”莫陽的回答如此的篤定,讓夜之航不免“咦”了一聲。
“何以肯定?”夜之航又問。
“微臣當時與他糾纏之時,不小心扯破了他的夜行衣,裏麵露出了一個紋身,在左肩口,小小的虎頭,臣曾聽聞,西屬人都有一個風俗,在男子成年後,都會為他們在肩膀上紋上特別的紋身,不過一般隻在平民百姓中比較流行且無誤地執行。”莫陽解釋道。
“那,那個人呢?”夜之航問
“在京兆尹的大牢裏,微臣昨晚失血過多,情急之中,大喊了起來,引來了附近的百姓,幸而得他們的相救,並請來了京兆尹,如今,那個行刺者已經暴斃,被放在了京都府衙的大牢裏。”
夜之航微微一笑:莫陽果真是幫了他一個大忙!
轉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夜之航神色一斂,“安澄那家夥,怎麼還沒回來。”
不過,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夜之航這邊剛罵著安澄,另一邊,安澄便馬不停蹄地感到了莫府的大門口。
世上的事還真是蹊蹺,今日卻特別的多,他奉夜之航之命,回宮請太醫,結果,今天所有正六品以上的太醫卻都離宮出診去了,奇的是,昨晚不僅莫統領遭到了行刺,據太醫院的人來報,好像京都裏從三品以上的幾位大人也同樣遭到了行刺,還有幾位王爺,這事,可真真是大了,安澄一麵正在苦苦思索著夜之航今早對莫陽態度的幾次轉變,一麵還要將這麼嚴峻的事回稟給皇上,他覺得,他今天的小日子是別想再過的安穩了。
想到,到時皇帝臉上會有的容色,安澄的身子不自覺地抖了幾下—想想都可怕。
“皇上。”院子裏如期響起了安澄那別致的尖細的嗓音。
“嗯,”夜之航轉身,淡淡的搭理了聲,看了看他的身後,又疑道:“讓你去叫來的太醫呢?”
安澄覺得自己此刻有種欲擦汗的衝動,卻無奈地還是硬著頭皮回道:“回皇上,太醫們今天都出宮出診去了。”
“都出宮了!”夜之航反複而玩味地將這幾個字在嘴裏嚼了一遍,似乎難以置信。
安公公終於抬起了手,擦了幾下在寒冬裏仍能憋出的薄汗來,“回???回皇上,昨晚京裏的多為大人都遇刺了,還???還有,靜王跟安王。”
最後這兩個,一個是皇帝的親叔叔,一個是皇帝的親哥哥,安澄回稟的時候,都能感到夜之航強冷的低氣壓正在向著他逼近。
“這麼大的事,怎麼現在才稟,嗯~!”果不其然,夜之航那如雪山上吹下的冰冷氣息在安澄的頭上盤旋啊盤旋,每個字,每句話,都跟含了冰渣子一樣,凍的安澄渾身直打寒顫。
“奴???,奴才也是剛回宮才得的消息。”安公公抵禦著夜之航零度以下的怒氣,瑟瑟縮縮地回道。
安澄答完,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就這麼把身子往旁邊一縮,戰戰兢兢地等著夜之航‘發怒’。隻是,過了半天,也沒聽到任何令山河震顫,天地咆哮的怒吼,卻是一聲淡淡的“回宮”冷梆梆地從夜之航的方向傳來。
這戲劇性的轉折,讓安澄一下子沒適應過來,好半天,他才從訥訥地吆喝了起來,“皇上回宮了。”安澄在吆喝著的時候,夜之航已經轉身回房,將莫陽從床裏輕柔地抱了起來,一同帶進了禦輦。
這突發性的一幕,讓身為當事人的莫陽與旁觀者的安澄都大吃了一驚,甚至有點快要掉下巴的感覺,而作為肇事者的夜之航卻是一臉的坦然,蹙眉扭頭不滿地催促了一句,“小安子,還愣著幹嘛,還不讓他們起駕回宮。”
安澄一愣,方回身,喊道:“起駕,回宮。”一聲吆喝,輦子離了地麵,穩穩地抬起,往夜宮方向行去。
夜之航倚在輦裏的塌上,眯著眼,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今天的京都裏的事還真多,麻煩又棘手,不知回了宮,會不會再出什麼更大的狀況,夜之航煩躁地想著,暗處裏,又一批行動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