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涼薄,君恩情(2 / 2)

夜之航坐在塌上,單腿擱膝,威儀到幾乎冷漠地問:“事情都辦妥了?”他也未特意看著這些人中的某一個,而其中一個站的最近的已經躬身抱拳稟道:“回皇上,都辦妥了。”

那人回完,挺身,束手而立,“嗯。”夜之航點點頭,支在床沿的左手抬起,捏了捏下巴,接下去又問了一個問題:“洛震南到底受傷了沒有?”他的聲音不大,但卻生冷異常,讓在場的暗衛都不由得為之全身一涼。

這回換成稍遠的一個黑影站出來答道:“回皇上,那暗器是卑職發的,卑職確定,洛將軍毫發未損,連慕郡主也是安然無恙。”那人回完,也站直身,退了回去。

可夜之航這回,卻完全沒有讓那人退下去的打算,“哦~是嗎?”忽然間,他語調微揚,似疑非疑地問了一句,剛退下去的那人聽到夜之航話裏狐疑的成分,忙站出來,剛想辯解幾句,夜之航沒給他這機會,卻先說了起來,“可朕聽莫陽說,洛將軍隻是受了點皮外傷,朕想知道,你們到底是怎麼跟他稟這回事的?”

那剛站出來的人聽了夜之航的話,也是不可置信地愣了一愣,一臉的困惑,沒過多久再次鄭重無比地肯定,“皇上,卑職以項上人頭擔保,洛將軍確實是毫發未傷,當時洛將軍被另一幫人絆住,根本來不及顧及慕郡主這邊,而卑職的飛針原本就是射偏的,根本不可能會傷到郡主。倒是???”,那個人好像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一下子頓了住。

“說!”

“諾。”那人被夜之航的低沉的聲音一喝,怔了怔,又接著道:“倒是半道上不知從哪裏突然就鑽出了個白衣人,一把撲到了郡主的身上,而且那時,卑職看到他的身上正好中了飛針。卑職也,卑職也???”說到這裏,那人就開始有點戰兢。

本來這次行刺的出發點很簡單,就是趁洛震南與慕雲岫一同出遊時,洛震南不備,向他假意襲擊,而那人則負責向慕雲岫發射暗器,當然,夜之航本來的意思也不複雜,第一不能傷了兩人,若是萬一真的傷了慕雲岫,洛震南是決計不會棄她不顧的,那麼慕雲岫因與他出遊被傷,而他未盡到保護未婚妻周全之職,到時夜之航在幕後唆使慕王府興師問罪,而他則在背後推波助瀾,那麼洛震南就必須得娶慕雲岫,而無法請求退掉這次賜婚,同時也把行刺他們的人鎖定在西屬人身上。

第二種可能則是洛震南搶在慕雲岫前麵,擋下了那些飛針,那麼最後根據飛針上所淬的毒和那些行刺之人的武功,洛震南也會懷疑到西屬人的身上。

這次行動的目的,與不管以上任何一種情況的發生,最終的結果有一點是共通的,那就是不論結果如何,洛震南最後懷疑並且會實施報複的對象都將隻會是一個人—完顏赤烈!

這件事本來沒什麼複雜,那名暗衛在心裏小聲的嘀咕,怪隻怪,半途突然跑的那個程咬金,壞了整個計劃。

對於他們來說,就隻能設想到這一步了,而事實上夜之航最初的用意就並不止這麼簡單,利用鶴蚌相爭的較量,而等著他這個漁翁去得利,他起初的構想就遠不止這麼簡單,他要利用的是,通過這次行刺,或許能揪出完顏赤烈埋藏在他身邊的暗線。

或許,若不是完顏赤烈在他昏迷前的最後那句話,他也不會步步為營地走到這一步。

“你以為回到夜都後,你就安全了麼,夜之航?告訴你,最危險的反而是夜都,因為那兒到處都是我的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夜之航仿佛又能聽到完顏赤烈的聲音在他耳側清晰地響起,夾著這句讓他日日夜夜頻生噩夢的話語。

不管這是不是完顏赤烈的離心計,不可否認,他夜之航都不會對他這句話置若罔聞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是麼?

況且,他也不算對不住洛震南,若不是洛震南當年一時的婦人之仁,放跑了完顏赤烈,又怎會生出如今的這許多禍害呢,如果當時洛震南光損兵七萬就可以製住完顏赤烈的話,又怎麼可能有機會讓他逃了呢,除非是,蓄意為之。夜之航在進入漢陽後的某一刻就想明白了這個關鍵點,那麼自作孽,不久應該自來還麼!?所以,他對洛震南所做的根本就不過分!

留下完顏赤烈這個最大的障礙,簡直就是對夜朝莫大的威脅,夜長夢多這句話,夜之航日日都咬牙切齒地咀嚼著,他對完顏赤烈的恨,早就隨著那場戰役入骨,銘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