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頭琴”,夜之航邊說邊走近她,也隨便一道拿起了她手裏那稀奇的樂器好好的打量了起來,比中原的琵琶肚子要圓鼓那麼一些,琴麵也再寬大一些,少了一根弦,夜之航左右上下,翻來覆去看了一圈,又撥弄了幾下,聽這音色,比中原的琵琶要低沉、醇厚,很有大漠蒼蒼,原野茫茫的味道。
夜之航看完,也不戀物,輕而溫柔地將那把馬頭琴遞還給了拓跋雲裳,他的手勢很溫柔,是他從登基至今,從未表現出過的溫柔,連夜裏對著那些嬪妃雨露恩澤時,都不曾現出過的溫柔,除了那一人,可她已嫁作他人婦,隻在他心裏的某個角落,想起時,會柔軟疼痛,卻抵不過眼前的溫柔來得真實。
夜之航也不叫外麵的人進來,隻自己替自己布了張椅子,坐到了拓跋雲裳的身邊,靜靜地看著拓跋雲裳,她完美精致的五官,絕對堪稱美豔,殿內隻點了幾秉紅燭,燭光搖曳,印著她此時寧靜而淡然的麵容,尤為的清潤,月暈般朦朧而又美好,燭影在她明媚的臉上漾開一層一層的光暈,讓她更加美的失真,恍若仙女嫡凡。
“陛下”,拓跋雲裳被他這麼盯著看得有些不自然,輕喚了他一聲,夜之航此時方似醒悟,曉夢初醒般,再看了一眼她手裏仍捧著未放的琴,“朕記得,你當時隻是一身輕裘錦袍就隨著朕回的都,這琴又是何時所攜呢?”
聽了夜之航的話後,拓跋雲裳低頭看著那把琴,纖細而素淨的手指撫上琴麵,指腹輕柔地摩挲著,仿佛看著一件極珍貴的珍寶一樣,隻是,連夜之航這樣的外行人都看得出,這琴應該很普通,根本算不上什麼好琴,光從那製作琴板所用的木材就可以知曉了。
“是將軍在漢陽時替我買下的,漢陽是夜朝與大屬的邊陲城市,自是有一些兩國的物品在那裏流通和買賣的。”拓跋雲裳瞧著琴,淡淡地解釋道,好聽的聲音,依舊溫柔地出奇:“這馬頭琴隻有大屬才有,所以陛下才從未見過。”
“哦~”夜之航澀澀地應了聲,他瞧得出,拓跋雲裳在提到洛震南的時候,眼神裏透露出的甜蜜與溫柔。夜之航的手掌下意識地收了起來,不自覺中緊了緊。
“雲裳???,想家了?”過了許久,夜之航一麵鬆開手掌,一麵望著拓跋雲裳問道。
拓跋雲裳低了頭,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對於她來說,答案重要麼?一個已經失去自由身的女子,就算想家了,難道夜之航就能輕易地放她回去麼?她始終不會忘記自己當初來夜朝的目的,最為人質,她也將被禁錮在這個國度一輩子,直到死去的那一天,才能得以解脫。
見她默不作聲,夜之航也意識到自己方才問的問題有點不合時宜,或者更準確的說,是戳到了她已結痂的傷疤,於是他轉眸凝視著她,提了一個要求,“能為我彈上一曲麼,雲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