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車,踩了一鞋的灰。學校院子裏麵支著幾個棚子,裏麵全是賣手機的。就是那種留下身份證信息,證明你在這個學校上學,然後一個月有抵消的那種學生機。
交學費的在主樓,繳費的時候還行,不是很擠。我和父親這麼走著,我看上去很惹人注目,我想他們可能在想,怎麼這麼一個殘疾人也來上學了。
我對這些毫不在意,我覺得不管如何,即便我這次是坐著輪椅來的,或者裝在小盒子裏被人捧來的,那都是我的事情,和他們無關。
我沒好眼色的看著他們,他們開始回避我的目光。擦他妹的,都是新來的,誰在氣勢上壓住了對方,誰就贏了。當然這在大學裏麵,隻對同一年級的好使,對付比自己高年級的就不好使了。
主樓也沒有多大,主樓兩側是宿舍,大三的宿舍,但是我一個大三的人都沒看見。大二的也沒看到多少,整個學校跟沒人氣似的。
父親去交錢,我守著行李。學費說貴不貴,一般般。交完了學費,買了點生活必需品,就有大二的學姐帶著我們去宿舍,配了一把鑰匙,五塊錢一把。
“幾樓啊?”我問父親。
“六樓吧?”他也不是很確定,才上了3樓,父親就有點氣喘籲籲了。
“幾人寢?”我繼續問。
“四人的!”
“不是有八人的嗎?怎麼成了四人的了?”我吃驚的看著父親。
“他們說沒了啊!他們……”父親沒再說什麼,顯然他意識到了什麼,話鋒一轉:“四人寢的安靜,人少多好啊,好好學習!”
其實我早看出來是怎麼回事了,肯定交錢的時候他們告訴沒有八人寢了,四人寢和八人寢差錢差了不止一倍。肯定是收錢的想先把四人寢的賣出去,然後再賣八人親的。
上到了六樓,學姐把要是扔給我們,又下樓接其他學生去了。我開了門,裏麵還算湊合,在我眼裏,這個學校寢室還是比較不錯的,以後別人問的話,至少寢室還是能吹吹的。
放下了行李,父親把行李扔到了靠窗戶的床鋪上。
“行了!你就在這好好混個證,你看人家小胖子不也知道正事了?當兵去了?你別整天稀裏糊塗的,爭取啥時候領個兒媳婦,給我們看其次的,主要給你奶看看。走吧,下樓吃飯,吃晚飯我就走了,回去了!”
我聽著父親絮叨,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不過看樣子這個寢室隻有我一個人來了,也沒什麼。回來自己收拾就行了,這玩意,早晚非開。即便將來自己結婚了,也未必和父母住在一起,自己願意,可是自己找的那位願不願意呢?
下了樓,看一下門派號“602”,還行,這個寢室號不錯,起碼沒巧到在五樓弄個514,光聽這寢室號就夠喪氣的了。
出了學校,沒在校內吃。據說學校食堂隻刷飯卡,所以就出去吃。弄了一身灰,在路對個找了一家小飯館,說是小飯館,其實就是臨時房。
要了兩盤餃子,這店裏麵冷清的出奇。吃著吃著,我看見了蒼蠅,最可悲的是裏麵還有煙灰。我看了一眼父親,發現他也在看著我。
我看了一眼他的那盤餃子,裏麵也有煙灰。我看看父親,他看看我,大聲喊道:“結賬!”
出門的時候父親跟我說:“你在這好好呆著,不行多備點健胃消食片。少來這家吃,還是在學校吃吧!我回去了,一分鍾都不想在這呆著了。”
父親剛說完,一輛公交湊巧過來了。父親上了車,頭也不回的走了。我看看四周,依舊有陸陸續續走過來的學生。一個個都背著大行李,當然也有啥都沒拿的。
還有的是帶著家眷來的,看著那一對對手拉手的就看出來了。高考都沒弄黃你們,還真是有毅力啊。
我往回走,想著父親,自己都不願在這多呆,給我弄了這麼一個地方。走在路上,時不時有人看向我,我衣服的左胳膊在風中搖搖晃晃。
讓我自己都覺得有些不自然,但是也沒辦法,我自己不自覺的冷哼了一聲。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或許哪天我真的會發現丟了一個手臂是好事吧!
我用目光掃向每一個人,每掃向一個人,他們就避開我的眼神。在眾多的人群中,我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但是她顯然沒看見我。
但是我不會記錯的,這個女孩的身影。我看著他拎著行李走了進去,旁邊還跟著一個男孩,是不是的靠近了和她說話,看樣子關係很曖昧,我看了不禁有些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