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徐沐喬pia戲結束後,是和韓笑枚擠在一張床上睡的。韓笑枚開了窗戶讓清冷的風灌進來,看了徐沐喬一眼,繼續說,“剛開始那時候,你跟我談心,特別恃寵而嬌。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是我無奈的就是你的無意識無辜。徐沐喬你知不知道那時候自己的表情多傻……”
“所以呢……我現在受到懲罰了不是麼。”徐沐喬臉上綻放了一個無奈的苦笑,“玩無理取鬧,哭沒用鬧沒用就打算絕食給他示威。到最後,我也是惹他煩了……”
楚凜說早晚手術都得做,那時她的感覺,比在寒冬臘月的結了冰的河裏拍戲還要冷。沁入骨髓。
“可能愛到一定程度就會為了對方改變自己吧。”韓笑枚的臉上映著床頭一點紅光,明明滅滅,“但是你得保證你的改變是他想要的。你要信任他才行啊。”
徐沐喬隻是搖頭,“道理我都懂。但是我已經不知道他想要什麼了。楚凜要是真的冷起來,我發現我也絲毫沒有辦法。可能他已經沒那麼喜歡我了。所以才不想要這個可能有問題的孩子。”
這場曠日持久的洗牌遊戲,幾經周折終於輪到了他們在一起。但是即便時間和人都對了,世上的變數那麼多,一不小心便能淪落在那些瑣碎的日常裏。這副牌又究竟能打多久?
韓笑枚說,徐沐喬,起碼你要保留一份安全感。你要信任他,也要讓他覺得你信任他。就算萬分之一的可能真的發生,你從這段感情裏好歹學會了全身心地去相信一個人,那經曆真的是一世難求。
徐沐喬回到家中,李嫂已經把那些慘不忍睹的垃圾處理掉,一切已經恢複她鬧脾氣前的模樣。之前她劈裏啪啦地摔東西,廚房和客廳的桌子上都是一片狼藉。
她打算親自給楚凜做頓飯,送到公司。
似乎重演了一遍當初他們剛結婚,她小心翼翼地往米飯上設計向日葵的心情。
根莖是一跟煮熟的豆角,葉子是幾片青菜。玉米粒要一顆一顆掰下來,葵盤的紋路是用裱花袋小心翼翼擠出來的咖喱汁。
她確實沒有全身心地相信楚凜。自從以前楚凜離開之後,她是一朝蛇咬十年離井,哪怕被渴死也不想再度嚐試被蛇咬的滋味。可愛情本身就是潛藏的劇毒,埋伏在後槽牙根,有的人一輩子不會引發,有的人剛剛淺嚐便已輒止。
“阿凜……”徐沐喬話到嘴邊有些怯場。
“嗯。”
“我……”徐沐喬咬了咬下唇,終於還是視死如歸地問出了口,“我要是真的想留下這個寶寶呢。”
楚凜沒有說話。也就是那一瞬,徐沐喬決定不再追問了。
“我難過。”徐沐喬坐在他腿上,大半個身子掛在楚凜身上,頭埋在他脖間。
“我知道。”
。徐沐喬一愣,委屈席卷而至,語言也不再畏縮,“你知道?嗬,我才知道呢!你是煩我這樣,是吧?我告訴你!我也煩!”
“你夠沒夠?以前是一走了之,現在逼死我才甘心?”
楚凜冷冷地瞪著她看了一會兒,黑色碎發有些長,遮住了如墨的瞳孔。徐沐喬還要繼續譴責他,打算借著這次大吵一架把話說開。楚凜使了巧勁,把她一抬又一帶。
動作的發生不過兩三秒。徐沐喬意識過來時,腳心已經被磨得火辣辣地痛,由於身子的慣性坐在了柔軟的凳子上。徐沐喬忍不住‘嘶’了一聲,痛苦地想要揉腳。
楚凜似乎也不願看到她任人欺淩的軟弱模樣,又從櫃子裏摸出了藥貼扔到她身上,任其自生自滅。
‘砰’地一聲,楚凜摔門離開。徐沐喬攥著像是被施舍的藥貼,藥香彌漫了四周,卻治不好心裏的壓抑難過。
如果我們的愛情,漸漸成為喉中一顆咽不下吐不出的一根刺,從開始的愛恨突兀,後來的心意綿延,直至最終的輾轉反側。
楚凜,你要我怎麼辦。
徐沐喬沒繼續待多久,自己回了家。
夜裏,將近淩晨,楚凜才回楚宅。出乎他意料的是,徐沐喬歪在沙發裏睡著了。
楚凜眸色幽深,打橫把人從沙發上抱起,連著身上的毛毯一起送到了大床上。正準備出去睡客房,未脫的毛呢大衣下擺被徐沐喬緊緊拉住。
徐沐喬其實一直都沒有睡著。等楚凜回來等到了深夜,還以為他今天是不會回來了。被一個熟悉的懷抱攬起來的時候,她想著,既然楚凜在自己睡著了之後這麼溫柔,沒道理在兩個人清醒的時候搞拉鋸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