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具體說來聽聽。”楚凜有些心疼孩子剛回國上學沒多久情緒就這麼低落,一無奈,神情就帶了嚴肅。
楚徐同學現在有點害怕了,是不是他不該把情緒外露得如此明顯?他不是沒聽喬喬說過楚凜現在工作很忙,因為要將之前轉移到美國的大部分業務收回,一來一往公司的內部勢力平衡就需要他嚴格把關了。
楚凜見楚徐組織了大半天語言,卻隻是不說話,心想是不是自己的表情嚇到了孩子。為了緩和氣氛,楚凜跟專注開車的徐沐喬說,“晚上不用回去做飯了,帶你們去吃好吃的。李家菜館你還記得吧?”
“還在開?”徐沐喬小時候吃過一次便迷戀上那裏的味道,後來家道中落便再也沒有去過,之後和楚凜結婚,李家菜館本來確實在計劃內,打算夫妻倆去一次的,因為種種原因一直沒有去成。
可是,徐家沒落過了四年,現在又過了七八年,當時已經年近古稀的李爺爺……
楚凜看著徐沐喬僵直的背,輕歎,“現在是李叔叔掌勺。小李哥不願把這份手藝傳下去,誌不在此,現在在哈佛讀MBA。”
“李爺爺他——”
“節哀。”楚凜知道現在說什麼都無濟於事,可是,既然徐沐喬現在已經回來,而且承諾了不再走,那麼她早晚會知道李爺爺不在的事。
“什麼時候?”徐沐喬握著方向盤的手心滲出了汗,唇色蒼白。
“你走後的第二年。”
楚徐也知道爸媽似乎在聊不好的事,氣氛一下子沉重起來,他原本不好的心情被這麼一渲染,更加低落了。整個人向窗戶上靠去,像隻無聊又難過的小狗。
“小心把腦袋磕傻了。”楚凜以為兒子困了,把他在玻璃窗上一點一點的腦袋扳過來,放在自己腿上。
楚徐一時不知道說啥好。雖然這個動作很萌,是他多年的幻想,可現在猛一實現,突然覺得……我去,原來躺在老爸的腿上很累啊!
上半身因為偽裝困了要休息而不能動彈,楚徐的身子被彎折成僵硬的九十度,而且中間還帶螺旋的。
任課老師和全班同學哪個不知,楚徐雖然在學習上碾壓了所有人,但是在運動上,卻實實在在是個白癡啊!
這份對大部分需要身體柔韌度的運動報以敬畏的態度,應該來自徐沐喬的遺傳。
雖然這些年S市有了很大的變化,但是城市規劃擺在那裏,再怎麼變,標誌性建築還是在的。況且,李家菜館位於深巷,背後據說有清朝格格的後裔撐腰,財力物力都雄厚,這些年也賺了不少,自然還是在老地方。
徐沐喬及時把兩人帶到,停好車子。楚徐還是有些怏怏不樂,不過顯然新鮮的環境很快轉移了他的注意力,“這家菜館很好吃嘛?”
楚凜也下了車,這才注意到徐沐喬的眼眶有些紅,應該是剛剛聽到李爺爺去世的噩耗才剛剛哭過。抿抿唇,楚凜攬住老婆的肩膀,另一隻手拉著兒子的小爪子,“對啊,比你以前在美國吃的不正宗的烤鴨,好吃一百倍。你媽媽小時候最喜歡來這兒吃飯,吃不到就在家裏撒嬌鬧脾氣,不聽話。”
“……”在兒子麵前爆料老婆的黑曆史真的大丈夫?
樓下像是平常人家,也就古典了點,看不出是餐館的痕跡。徐沐喬看到兒子小小一隻被楚凜牽著,麵露疑惑之色,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頭,“我們上樓去,一定讓寶寶大吃一驚。”
“我都多大啦,在外麵不叫寶寶了。”楚徐臉有些紅窘,雖然他一直很慣著喬喬,起名字這種小事就隨她自由發揮,可是現在越來越大,在外麵他還是希望能當個小男子漢的。
“好好好,就你有主意。”徐沐喬翻了個白眼。原本想當辣媽的,結果發現自己不過也是個普通的生了孩子的家庭婦女,而且兒子越大越不聽話,沒有以前貼心了。
倒是想再和楚凜要個孩子,當小公主養著,長大以後一定是她的貼心小棉襖。
說說笑笑倒也很快到了二樓,與樓下卻是截然不同的景象。若是樓下像是一個比較有格調的平常的書香門第,這二樓就因為過於風雅,有了陽春白雪之嫌。
紫檀木雕花的大門,名家親筆題畫的屏風,被主人安置得極好的文竹等植物等等,所有的細節無一不體現了這家菜館的高格調——就是要裝逼人士都受不了,然後帶更多人來裝逼。
很多人都不解,為何這家菜館按理說生意應火爆才對,畢竟做菜水平一流,而且起名尤為風雅,例如‘花落花開年複年’‘暗潮已到無人會’等等,看到菜單直至上菜的那段時間,等餐的客人大都會饒有興致地猜測這道菜究竟包含了什麼東西。如此一來,是繡花枕頭還是真槍實彈,在交談間就見了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