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針灸又見針灸(2 / 2)

對方平靜地告退,房門緩緩合上,房內恢複了一片死寂,像是從未被打擾過。

徐沐喬在那邊守著徐小忘多久,楚凜就一個人在這片死寂中過了多久。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他比當初新婚時瘦了很多,原本骨肉分明的身體現在有些輕飄的感覺,隻是他每日堅持鍛煉,那些肌肉仍在。

萬一……到時候喬喬遇到危險,隻有他能救呢。就算隻是有這個萬一,楚凜也絲毫不敢懈怠。荒廢許久的射擊和格鬥也都及時撿起,每天下班後,別墅的地下室裏都有他揮汗如雨的身影,被明亮的燈光折射到牆壁上,顯得孤單又倔強。

伴隨著苦行僧一樣的生活的,是深入骨髓的孤獨和寂寥。思念的味道並沒有因刻苦與勞累而得以緩解,反而在苦累的過程中,越發鮮明和強烈起來。

最痛苦的不是身處地獄,而是在地獄裏回憶著天堂。

“楊律師,盡快過來一下,有一樁謀殺案件,需要你幫忙向法院提起訴訟。”楚凜打電話通知楚家的禦用律師,語氣裏仍是一貫地鮮有起伏。

楊律師答應馬上就趕過來,掛上電話時心裏仍有震驚。

前任夫人竟然是現任夫人謀害的?知道自己正置身於豪門秘辛的漩渦裏,楊律師有些暈眩。果然,身在局中,不是不出事,一出就是大事!

這次男秘書吸取了教訓,很快就放楊律師通過了。

楚凜坐在紅木沙發上,示意楊律師到客座坐下,又親手給他泡了一壺雨前龍井。楊律師嗜茶如命,自是覺得受到頂級待遇,言語間越發專業起來。

楚凜並沒研究過法律,那些賣弄知識的專業名詞他毫不關心,他問得直截了當,“如果憑借現有的證據,上官芸會判多少年?”

楊律師喝了口茶,歎氣,“首先,楚夫人並沒有死,這一點你也承認。”

楚凜莫名覺得這句話異常順耳,也就麵無表情地點點頭。心裏卻是把楊律師劃分到自己人的範圍了。

“這單憑第一條,官司就得耗上許久。如果永遠找不到——”

楊律師說著,下意識地看了楚凜一眼,見楚凜隻是眉頭微微一皺,麵色並沒有惱怒,才敢繼續說,“那上官小姐就永遠不會經曆牢獄之災。”

“還有然後呢。”這個答案,在楚凜意料之中,他看了看杯中沉浮的茶葉,繼續問道。

“這就牽扯到上官小姐背後的家族了。就算子女再不肖,上官家又豈會放任她鋃鐺入獄而置之不理?”楊律師語言裏飽含著對現狀的不滿和無可奈何,“下一步他們會反咬一口,就說我們的證據其實是有人栽贓陷害。”

楚凜默。其實已是心頭火氣,握著茶杯的手都緊了緊。

“最後,退一萬步說,我們的證據無可挑剔,全部都指向她無誤。但是以上官家的財力和人脈,弄一張重病證明或者精神失常證明,取保候審無限期,分分鍾不在話下……”

楊律師說完這番話,其實話裏話外就是提醒楚凜,這官司打是可以打,不過打了也沒意思。

與其有這個功夫,不如多花點心思在找人身上,如果楚夫人找到了,追究那些過去都變得不重要了。

他不知道,楚凜這人,雖然看似溫和,人前謙謙君子,實則是個睚眥必報的丈夫。找人是一定要找找的,但是報仇,也是必然不能放棄的。

想害徐沐喬的人,他什麼時候讓對方乘興而來盡興而歸過?

徐沐喬過著三點一線的生活——住宅,中醫院,老先生家。

老先生果然沒有食言,開始傳授她針灸的知識,卻並不承認她這個徒弟。若是徐沐喬哪天想逗他,叫一句師父,老先生勢必要裝聽不見的。

徐沐喬想到自己或許也會像陸清羽一樣學到一半跑路,就有些蛋蛋的憂傷。試探著問過老先生,“您以前就收過陸清羽小兔崽子一個學生咩?”

老先生鬱悶,“別提了。在她之前還有幾個,全部都跑了。”

說罷,犀利的眼睛盯著徐沐喬,配著亞裔人罕見的鷹鉤鼻,有些慎人的感覺,徐沐喬在大夏天的被看出一身冷汗,“您這是——”

“你要是再跑了,嗬嗬。”老先生不再繼續說下去,隻是捏碎了手中的花生殼。

徐沐喬虎軀一震,賠笑,“內個啥,咱們還是先針灸吧,不提這話題了,話說,我覺得耳朵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