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是付出任何代價都心甘情願。
畢竟……再分開,想見麵便很難,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或許到時候,徐小忘已經會叫爸爸了。不知道阿凜對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兒子會怎麼樣,坦然接受還是去做親子鑒定。
徐沐喬頭疼地想,以楚凜那脾氣,真找到自己絕對很生氣,說不定先打老婆,後揍兒子。
嘖,一步步來。徐沐喬沒咳幾聲,洗手間就傳來敲門的聲音。估計是那經理終於過來送變聲器了。徐沐喬推開門,卻被麵前的人嚇得,一聲驚呼都壓在了嗓子眼。
“借過。”楚凜盯著她仔細端詳了一會兒,眉眼波瀾不驚,終於出言。
徐沐喬愣愣地點點頭,讓開位置,退了出去。心裏莫名多了些複雜的情緒,一方麵害怕他認出自己,一方麵又惱火他竟然認不出。
其實楚凜早已心底存疑,畢竟,一個人的臉想改就能改,但是身形和氣息是改不掉的。可是這張臉又絲毫看不出徐沐喬的痕跡,連瞳孔都不是同種顏色。徐沐喬是黑亮純澈的眼眸,而現在麵前這個人是棕黑。
難道他看誰有些像,都要叫住人家問那麼一問?以楚凜的性子,斷然不可能。
經理這時候也到了,把變聲器拿出來,囑咐,“跑了幾層樓,好不容易找到這玩意……你悠著點兒用,我還得還回去。”
徐沐喬點點頭,戴上,調試了一下,再張口說話時,看到了經理滿意的神色。看來,這變聲器是真的靠譜了。
“怎麼樣?”徐沐喬仍是放心不下地問道。
經理豎起大拇指,“行了!duang!進去吧。”
徐沐喬歡天喜地地顛顛兒進去,不知道身後的視線緊緊盯在她腳上,久久未能移開。
楚凜這些年,南來北往,也算是見過不少風景,結識了不少人,觀察了不少人。可其中隻有那麼一個徐沐喬,參加一個重要場合時,進門前會習慣性地翹起右腳,看一下鞋子。
這是源於高一那年她參加學校演講比賽,結果她自己不知道,從衛生間出來時她腳上就踩了個別人掉的白色護墊,而且這一踩就是一路。當時和她搭檔的女孩子暗戀楚凜,想讓徐沐喬幫忙遞情書,徐沐喬沒答應。可能就是這個原因,那女生存了心讓徐沐喬出個不大不小的醜。
直到上台之後全場哄笑,徐沐喬傻站著,握住話筒,麵色通紅而困窘。那是這個被當做小公主養大的女孩兒罕見的手足無措。
楚凜前一晚才被徐沐喬的冷戰政策惹生氣,本想狠心讓她受夠教訓再出手解救,現在又不忍心了,歎息一聲,問站在自己旁邊的陌生女生,“鞋子能借來用用嗎。”
那女生也是義氣,又想借助這個機會和楚凜相識,二話不說,脫了腳上的船鞋遞給楚凜。
楚凜提著鞋子上台去,蹲下身,為徐沐喬換上幹淨的鞋子。這時徐沐喬才看清腳下的白色巾狀物事,又看到楚凜剛硬明朗的發頂,其上有個小小的發漩兒,聽老人說長在這個位置是聰明的表現。腳心傳來大手溫熱的觸感,是楚凜捧著她的腳,親手為她換上。
當時年級小,覺得換雙鞋子,就要跟他天荒地老。徐沐喬覺得如果這輩子的眼淚都為他一人而流也是此生無憾了。
雖說腳踩護墊上台,為她迎來了個‘七度女生’的綽號,可是和綽號一起傳開的還有‘七度男生’,也就是楚凜,這讓徐沐喬不再覺得流言蜚語可怕,反而引以為幸。
隻要名字能並在一起,都覺得很幸福。就算遭到全校嗤笑,好像也變得無所謂起來。當時兩個人都傻,可是一傻卻傻到了現在。
徐沐喬站在門邊,用陌生的聲音對經理說,“先串個台詞。我叫Mia,記住了?”
經理點頭,然後推門進去,沒注意徐沐喬的小動作,她在進門前,右腳輕輕翹起,旋即低頭看了看鞋子。
楚凜臉上浮現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像是獵豹終於發現了自己心愛的小白兔正在不遠處吃胡蘿卜。
報告時,徐沐喬並沒有想到,楚凜會突然對她百般刁難。她不是沒去參加過楚氏內部會議,那邊根本不是這麼嚴謹的畫風好嗎。
她不知道,當時寬鬆,隻為她。
現在嚴謹,也隻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