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在那個年代,不要一個嬰兒是多麼簡單的事情。
“媽媽。”
我輕輕地叫她,盡量克製住自己的眼淚,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跟平常無異:“你自己走吧,我不會離開這裏的。”
“譚多幸,你真想好了?”她擦掉臉上的淚水,再一次認真的問我。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畢竟決定好的事情,我也不會那麼容易的就反悔。
媽媽靜默了幾秒鍾,突然點點頭,低語了一句:“好,我尊重你的選擇,希望在陳一冰那裏,你能生活的很好。”
我皺了皺眉頭,應著:“我會的。”
“那待會就去你舅舅那邊給那個人打電話吧,我明天就去買票。”
說著,媽媽也不看我,直接往外婆那一間房裏走去。
因為東西都被搬走了,所以這兩天我跟媽媽都是在舅舅家裏暫住的,浩哥常年不在家,他那間房一直都是空著,所以舅舅睡在那裏,我跟媽媽還有舅媽就睡在主臥的那一張大床上。
媽媽一進去就把門關上,我也不知道她在做什麼,卻還是有點過意不去地“嗯”了一聲。
她這十幾年都在外地,回來的次數我用十根手指也能數的清楚,所以她要離開我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習慣了。
我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那緊閉著的房門,把蛇皮袋抬起來就扛在了肩上,說:“我現在先去舅舅家裏了。”
她沒回我,我也沒有等著她回應,扛著那些書本就往外麵走。
一路上走走停停,我累得臉都在發燒,喘著粗氣。
沒想到這幾年的書加起來竟然有這麼重,還有我這體力是真的不行,看來以後要堅持鍛煉身體了啊。
好不容易到了舅舅家裏,他連忙幫我把蛇皮袋拿下來,我頓時感到一陣輕鬆,連忙呼出一口大氣,坐在一旁歇著涼。
舅舅家裏的燕塘也是有好幾年了,他近期在裏麵撒了荷花種子,過不了多久就能看到滿燕塘的荷花跟荷葉了。
現在按在河邊上的自動喂魚機還在撒著魚飼料,水麵上一大群的魚兒都在跳起來搶吃的,景麵非常壯觀。
以前我還非常喜歡這種場景,每次到了舅舅喂魚的時候我就會守在邊上看著,不停拍著手掌亂叫,無比的興奮。但是現在看著也不是那麼的感興趣了。
總覺得在一夜之間,變化太大了。
就算是有父母,也感覺不到一樣,外公跟外婆一去世,我就覺得自己是一個人了。
除了他們,我再也感覺不到家庭的溫暖了。
我無精打采地轉身往舅舅家裏走,卻被人給喊住了。
“譚多幸,你外婆都死了還有心思在這裏看魚?果然傻子還是傻子,再怎麼樣也不會變成正常人!你外婆含辛茹苦的把你帶大,竟然一點都不知道感恩!”
聽到這句話,我就知道叫住我的人是誰了。
我深吸一口氣,扭頭麵無表情地看著鄧雪梅,調笑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外婆去世那一天你也哭得很傷心吧?但是第二天你就忘了這件事情,跟別的小孩玩兒的那麼開心,現在怎麼有臉來說我了?”
鄧雪梅一驚,指著我凶狠的說:“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不知道嗎?非要我說的那麼明白?”我無所謂的聳聳肩。
鄧雪梅麵部一陣青白,氣得不停喘氣。
“做人呐,不要這麼虛偽,何況你現在還這麼小。小小年紀好的不學學壞的,以後長大了還得了?”
她驀地張大了嘴巴,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滿臉震驚,說話都結巴了:“你、你怎麼能說......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冷笑,不再去看她那震驚的表情,邊往回走邊說:“以前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計較了,畢竟大人不記小人過......小妹妹。”
“你......媽!!”
聽到背後傳來的喊聲,我無奈地搖頭,果真是小孩子,遇見什麼事情都要找家長,跟小時候動不動就打小報告的行為一模一樣。
不過,那一次我被吳誌豪打的找不著東南西北的時候,她跑去叫王家豪過來的那件事我還記憶猶新,如果不是她去告狀,估計我早就被打殘了。
就看在這一件事情的份上,其他的小動作我也就無視了,算是跟她之間扯平了吧。不過以後,要是她還這樣死不悔改,這樣惹人討厭的話,我就真的不會手下留情,就算是親戚又怎麼樣?親戚這東西,就是靠著血緣關係把一堆毫無關係的人都強迫的綁在一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