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媽一直絮絮叨叨,浩哥都坐上了三輪摩托車,她還是在不放心的說著。
浩哥敷衍著應到,顯然也覺得舅媽有點囉嗦了。
我一直都站在舅媽身邊看著浩哥,他是咱們譚家村第一個考上大學的人,聽說要走了,全村裏的人幾乎都來給他送別,像是迎送領導一樣。
外婆抹著眼淚也跟浩哥在說著話,外公被人攙扶著,雖然沒說什麼,但是之前他一直拉著浩哥的手,眼眶紅紅的。
這個時候舅舅突然說了一聲走了,讓大家夥給他讓個道,哭聲就漸漸地變大了。
我抬頭看了看哭得泣不成聲的舅媽,聽到浩哥喊了她一聲,讓她別擔心,接著又讓我好好聽話,後麵說什麼我沒聽清,三輪摩托車的聲音變大,把浩哥嘴裏的話給掩蓋住了。
摩托車開始動起來,浩哥坐在後麵朝我們揮了揮手,他臉上的笑容格外耀眼。
後來人都走完了,舅媽跟外婆拉了我一下,但是我沒動,就一直站在原地看著浩哥走的方向。等舅舅開著摩托車回來的時候天已經有點暗了,我看著車上那透亮的光,連忙跑過去,問:“舅舅,浩哥呢?!”
舅舅下了車,見我還在這裏,有點吃驚,說:“浩哥走啦,你咋個還在這裏?”
我沒吭聲,轉身就往外婆家走,聽到後麵傳來舅舅喊我的聲音,我也沒有回他。
‘浩哥走啦!’
舅舅說的這句話還在我耳邊響起,有點不高興,不知道為什麼。
我抬手抹了一把眼淚,莫名其妙地就哭了,但是我沒出半聲。
“傻丫頭,知道舍不得的感覺了吧?”
我沒抬頭,知道是老祖宗跟在我身邊。
直到回家睡覺我都沒說過話,也不知道說什麼。
又這麼平平淡淡地過了幾天後,王家豪親戚家的叔叔就要結婚了,村裏都被一種喜慶的氣氛給圍繞,戲台子也被搭得差不多了,王家豪家裏跟好幾家親戚的院壩裏都擺滿了桌子,桌子上還有很多好吃的菜,香氣四溢,我都控製不住自己的口水。
聽外婆跟別人聊天說,那個什麼傑叔叔的媽媽以前是個唱戲的,今天是她兒子大喜之日,就叫了以前跟自己一個戲班子的朋友來唱戲。
我圍著戲台子跑了一圈,比較簡陋,不寬,比我在夢裏看到的那個戲台子要小很多,但是上麵鋪了一層紅毯,周圍還有氣球這些東西,裝扮得倒是挺漂亮。
我被外婆帶著在自己家裏玩,因為現在還沒有到時間,新娘子都不出來。家裏來了很多人,都是過來玩的,小朋友也非常多,我一玩起來就有點忘我了,各種匪,就連外婆給我換的新衣服都弄髒了。
鄧急他們一家還是沒有回來,聽王家豪說他們恐怕是不回來住了,以後就生活在縣裏。
鄧急其實也是後來才搬來譚家村的,他爸媽常年在外地打工,所以也一直帶著他在外麵生活。
以前這裏是他爺爺在住,後來他爺爺去世了,他爸媽也就搬回來住了兩三年,那個時候我根本就不認識鄧急,鄧急也經常隻跟王家豪、譚超他們這些男孩子玩,還是後來我被譚超捉弄了,掉進了水溝裏,他們覺得我好玩,才會時不時的來找我,不過不是跟我一起玩,而是捉弄我。
那時候我一直都以為他們是想跟我一起做遊戲,所以做什麼我都不會覺得委屈。
外婆有時候看到了還會罵他們,但由於都是小孩子,玩得也比較幼稚,所以沒覺得有什麼。
鄧急跟王家豪都隻是喜歡在口頭上說我,要說真的動手動腳,打我之類的,就隻有譚超這麼做過。
不過譚超現在很少會出來玩,因為王家豪說他爸媽在鬧離婚,譚超變得不愛玩了。
沒有鄧急陪我玩,我也不覺得無聊,依舊是自己過自己的,開心就好。
很快我就聽到外麵傳來一陣騷動的聲音,外婆也連忙拉著我從地上起來,拍了拍我衣服上的灰塵,罵罵咧咧道:“這才一會兒功夫沒看到你,又把衣服整的這麼‘萊蕪’(髒,邋遢)。”
說著,外婆不像以前那樣還要跟我動動手,她拍掉我身上的灰後又給我洗了個手、洗了個臉,才匆匆忙忙地拉著我往外麵走。
“幸幸,等會你聽話啊,不要到處亂跑,你不是說你要看戲嗎?馬上就要唱戲了!”
聽外婆這語氣她有點哄我的意思,不過我一聽到馬上就能看戲了,立馬就安生了。
“外婆,外公呢?”
“外公早就跟舅舅一起出去了!”
談話間,我跟外婆還要身後的一群人都來到了傑叔叔家裏,傑叔叔穿著很體麵,打扮得帥氣又精神,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
但是我比較在意的還是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