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慘勝!西平王從北門順利突圍,倉皇西歸,該抓的沒抓到。宋金和談失去了計劃中的一張要挾王牌,使大宋失去主動,雖然最終和談協議成功達成。未免與西夏擴大戰端,宋廷下令前線,將好不容易得來的邊城還給西夏,另免去宋安軍職,以示懲戒,所部分散編入各地宋軍。
宋安對懲罰毫不在意,他的心已經被之瑞帶走了,恨不得朝廷將他斬首示眾,一死了之好過這生而心如刀割之痛。
將之瑞葬在臨安近郊,意念中這就是家所在的地方。以後為父年年祭日為兒燒紙,無論身在何處,無論心有多痛,一定成行。為父欲睡,夢中可見我兒猶生,聰明乖巧,惹人憐愛。為父不敢睡,怕夢醒之後,發現好事皆夢,更增傷痛!
忽地發覺身邊多了個人,是連蓉牽著小之畫也來拜祭,冥紙燃起的時候,沉寂無聲,臉上已成了淚人。
“你哭什麼?”宋安冷冷道,“這是我的孩子,隻有我才心痛!”
連蓉低頭含胸,忍不住哭出聲來:“孩子,對不起!”對一個沒媽的孩子,多年撫育相處的情意,此刻縈繞於心懷,越發疼痛難忍。
離開時,連蓉抱著孩子仍跟著,宋安欲以冷峻的眼神逼退之,未能奏效。隨行數裏,宋安不勝其煩,翻臉道:“真正的連蓉早已不在人世,我知道你是誰,最好給我躲遠點!”
“我知道你知道!”連蓉道,“上次你跟蹤我到丞相府,我也知道!......”
宋安臉上掠過一絲訝異,又正色道:“那你還跟著我幹嗎?”
女人帶著孩子跟你走,什麼用意還用問嗎!這要是以前,連蓉肯定反唇相譏,但話到嘴邊,還是強咽下了。身份已然暴露,而今隻有被嫌棄的份,隻能三緘其口,溫順以對,認準隻要跟著就對了。於是就跟平常人家的小媳婦似的,抱著孩子在男人身後緊趕慢趕,任由嗬斥嫌棄。
總不能任由一個奸細形影不離跟著吧,如果有什麼不軌,豈不防不勝防?正焦慮著,來到一爿客棧前,見天色漸晚,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幹脆就在這歇下了吧。
客棧雖然不大,而且開在荒涼地,但卻也在臨安往其他西向大城市的要道邊。客棧內商賈馬隊熙來攘往,菜蔬生肉於露天一字排開,打理清洗,彰顯食材豐富多樣,生意興隆。
宋安一路步行,這會兒順便跟商隊買匹馬,選中一匹精壯的,詢價時,被商隊老板斷然拒絕,回說馬是商隊運輸的交通工具,在不富餘的情況下,斷不能外售。再言勻一匹馬急用,價碼隨便開,勞煩行個方便。老板說運貨途中的馬匹關係到生意和身家,馬如其命,斷不能割舍,還望見諒!
開房兩間,入夜,連蓉攜之畫硬是擠進宋安的房間,怎麼趕都不走。見宋安坐看燈火昏黃,一副堅定模樣,磨蹭至深夜,母女倆才寬衣而眠。
宋安推門出來,行至後院。新月已至中天,後院內正磨刀霍霍。此處並未掌燈,借著微弱的月光,瞧見店家夥計正欲分解自己傍晚看中的那匹馬。馬已被放倒,尚有餘血從脖頸處流出,屠夫磨完剁刀一步步逼近。
宋安暗忖,不願高價賣與我騎行,卻肯賣於店家作刀俎之肉,作為商人,到底怎麼想的?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