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8月24日早晨,外麵槍炮聲大作,還有坦克開動的聲音,轟隆轟隆非常刺耳。畢加索警覺地打開窗戶,問樓下的人是怎麼回事。人們告訴他:德國兵在撤退!巴黎解放了!
戰爭結束後不久,畢加索開始以旺盛的精力投入到創作中,他為世界和平會議創作了“和平之鴿”海報,還創作了油畫《戰爭》與《和平》。
1961年,畢加索摹仿了馬奈的名作《草地上的午餐》,這組變體畫數量之多令人驚訝,共170多幅,其中油畫27幅,素描138幅。
畢加索是那個時代最長壽的畫家,在他的生命中,他絕大部分時候都處在藝術的巔峰狀態,沒有超乎常人的生命力和創造力,是不可能做到的。
但是,衰老和死亡是每個人都無法回避的。當畢加索發現自己一天天失去力量的時候,他變得像個暴君。他開始創作組畫《騎馬鬥牛士的羅曼采羅》。畫中,那位鬥牛士被貶成了一個無動於衷的毫無生命力的家夥。這組畫反映了畢加索的生活好像幹涸了一樣。
他又買了一座叫“維埃聖母院”的別墅。這所房子位於一座小山上,是一所與世隔絕的普羅旺斯式別墅,周圍種滿了柏樹和橄欖樹。有一條小路可以通往這裏。房子年久失修,但內部已修葺一新,備有許多現代化的洗澡間,畢加索很喜歡,立刻搬了進去。
但他畢竟也是一副血肉之軀,他的頭發日漸稀疏,麵孔上布滿了皺紋,手腳開始遲鈍,身體也慢慢有一些異樣。他對自己越來越不滿,總是抱怨時間太少,恨不得把一切都投入到藝術之中去,但有限的精力卻不允許他這樣做。這種痛苦折磨著畢加索,他以驚人的毅力堅忍著,作一幅畫要花很長的日子,一月、半年、一年……但他從來沒有停止。在畢加索80歲生日時,他所居住的瓦勞利市為他舉行了盛大的慶祝集會。這次祝壽可以比做“文藝複興時代的聖筵”。他收到無數的禮物,聽了許多讚揚他的偉大和人道主義的演說,他出席了戛納棕櫚灘遊樂場為他舉行的招待會。
1966年10月,為了慶祝畢加索85歲大壽,巴黎舉辦了一次場麵宏大的畢加索作品展覽會,會上展示了大量的油畫、雕塑、陶製品、版畫以及其他畫種的作品。前來參觀展覽的人數達80多萬。讓·雷馬在展覽圖錄的導言中寫道:“畢加索統轄了本世紀,正如米開朗琪羅統轄了他那個世紀一樣。肯定還有更多的東西有待人們去認識,他名字的三個音節回蕩在我們的世紀中,而他這顆巨星至今還沒有停止使我們震驚,沒有停止對我們施以魔法。”
當進入20世紀70年代的時候,畢加索決定把散存在西班牙各地家屬中的作品送給巴塞羅那的畢加索博物館,其中包括82幅油畫、681幅版畫和21幅其他藝術作品,此外,還有17本素描冊,4冊附有大量邊畫的書(畢加索在這些書的空白邊頁上畫了不少插畫和草圖)和5件有紀念意義的實物。上述素描冊共有五百多頁,正反兩麵都畫滿了素描。
接著,巴塞羅那畢加索博物館館長還親自到法國訪問畢加索,把畢加索家裏的許多有紀念意義的東西都拍攝下來帶給畢加索看。畢加索很高興。
畢加索站在自家的花園中,沐浴著溫暖的陽光。但是,當館長問畢加索何時會返回西班牙的時候,畢加索的臉立刻沉了下來。他的祖國還在佛朗哥的獨裁統治下,他告訴館長,隻要佛朗哥不下台,他就不回西班牙。
畢加索越來越孤寂,他不見任何人,包括他的孩子們。他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作畫。他好像在跟死神爭分奪秒,在他還能畫的時候,任何人都阻止不了他。每天晚上,他都待在畫室,直到深夜。
在1970年12月31日至1971年2月4日之間,他便畫出了57幅畫以及其他大量的素描,產量之大令人咂舌。
直到1973年春天,畢加索仍然在努力地工作。他在起居室隔壁幽暗的畫室裏,完成了倫勃朗《馴鷹者》一畫的變體,畢加索稱它為《玩鳥的人》。
但是,在1973年的4月,畢加索還是病倒了。4月8日,92歲的畢加索逝世於戛納。
在他死後,有人寫道:“他讓人想起了一段傳奇,在這段傳奇中,有個聲音大聲地宣布了異教時代的結束,基督教時代由此開始:‘潘,偉大的潘死了!’這究竟是一個世界的結束,還是另一個世界的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