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即將飄雪的日子,轉眼又是十一月十六日了。
往年的今天,楚修能必定被夢魘纏繞,她也必定入夢而來。而昨夜,他居然一夜無夢。
是她忘了他,還是他忘了她?
低頭輕輕吻了吻懷裏仍然熟睡著的人兒,楚修能輕手輕腳起身下床。他想在上班之前去趟墓園,然後回來送他的楚太太上班。
——今天,是她的忌日——她已離開整整六年了。
當楚修能捧著一束桔梗花步入墓園的時候,意外地,碰上了從墓園出來的秦思遠,一身黑色的西服,空寂而落寞。
見到楚修能,秦思遠明顯非常意外地怔住了,呆呆地立著沒說話。
“來看故人?”楚修能先開口,打破清晨的僵寂。
“哦,是的。”秦思遠恍然。
“我也是。”楚修能淡笑。
“......我先走了。”秦思遠似在逃避,匆忙腳步有些慌亂。
楚修能地回頭看著秦思遠猶如逃離的背影,思緒流轉,默然無聲。
來到她的墓前,不出意外地,楚修能再次看到了安放著的玉米百合,十二朵帶著露珠的鮮花,嬌豔地爭相怒放。
——玉米百合的花語——執著的愛;
——十二朵花的寓意——每日思戀對方……
是誰如此執著?是誰還在一直在思戀著早已遠去的她?
楚修能看著墓碑前迎著晨光綻放的百合,回想秦思遠不太自然的神情,蹙眉深思:花會是秦思遠送的嗎?一送就是六年?
一陣冷風吹來,楚修能高大的身影不禁打了個寒顫。彎腰將玉米百合輕輕移開些,楚修能把手裏的桔梗花靠到墓碑前,順勢倚著墓碑席地坐下。
“旗旗!我來看你了!”楚修能輕撫墓碑,低聲哀訴。
“旗旗,你很久沒有來我夢裏了,是不是怪我了?”……
“旗旗,我把你放入心底了。旗旗,她是好女孩!”……
“旗旗,我很好!你也好嗎?”…….
“好個‘我很好’!好個‘你也好嗎’!”突然,身後響起了嘲諷的咆哮:“楚總還真是念著舊情!”同樣捧著藍紫色桔梗花的穆亦揚疾步跨到墓前,粗魯地一腳踢開安放的百合和桔梗,再緩緩將手中的花束擺好,柔柔地凝視著墓碑。
“你的花,不配擺放在她的墓前!”片刻,穆亦揚直起身來,發泄似的在被踢到一旁的嬌花上狠命地踩踏:“還百合!你連她喜歡的什麼花都忘記了?!”
“你認識旗旗?”楚修能的目光掃過穆亦揚,幽幽開口問。
“你沒有資格提她的名字!”穆亦揚粗暴地抓住楚修能的襯衣領口,居高臨下地怒斥:“你結婚了!有孩子了!幸福了!而她,隻能孤孤單單地在這裏!你有什麼資格叫她的名字?你有什麼資格來看她?”
楚修能一言不發,不溫不火,靜靜地看著暴躁中的穆亦揚。